水幻眼波阑珊,喃喃道:“我残忍……是啊,我若够残忍,又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
夏侯宸手一颤,恼恨道:“你若不残忍,为什么明知道我在意你,还要将我这般践踏!”他的心早已鲜血淋漓,却还是叫嚣着向她靠近。
“擎苍,”水幻慢慢将他的手拨开,一字一句道:“我们好好告别吧。”
她怎么可以如此云淡风轻,还说什么好好告别?
难道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甩开他?
“哼!--”夏侯宸负气大步离开了亭子。
他是皇族太子,在遇到她之前,谁会给他这样的颜色瞧;在遇到她之前,他虽身体孱弱,但从未因内心憋闷而感到受伤;在遇到她之前,似乎一切都是平淡无奇,今日一别,也许他的生活又要回归平淡。
想到这里,他竟再也不能挪动分毫。心底五味杂陈,他这是怎么了,他是最可以不显山露水的人,为何一遇到汀兰就全部露馅了呢?
下意识地转身,他目光沉沉地看着亭中的女子。
一身素到不能再素的青色长裙,乌发随意绾成少妇的样子,纤弱的身子如弱柳扶风随时都会倾倒一般。她的背影总是笼罩着淡淡的忧伤,这些日子,他们虽未独处,也很少有言谈,可是他看得出她内心的绝望和伤痛。
那个男人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曾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变成现在这般,他不想去猜。因为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他没必要跟一个死人计较,汀兰怀着他的孩子,他都可以不去计较,为了她,他放下了多少骄傲?
若不是爱一个人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又怎么会这般低声下气地央求她跟自己回去?
可是……她从未在意。
甚至还变出堂兄妹这样荒唐的说辞来。
当年明王一党被父皇以雷霆手段镇压,虽然父皇的德妃曾是明王妃,但父皇为斩草除根,早在明王叛逃的时候,凡事跟明王有关的人全部都秘密处决。就连跟着明王逃离的三位冥卫的家人父皇都未曾放过,更何况是明王的直系血脉?
就算如汀兰所说,她长得像静香姑姑,可这世间之大,难道就不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他不信,他不信!
心里愈发恐慌,脚下也越走越快。
“殿下?”连翘本和冰儿在院外等着,却见夏侯宸一脸铁青地疾步出来。就像是后面有什么人在追似的,不由叫住了他。
夏侯宸回神,二话不说便翻身上马,厉喝了一声:“驾--”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连翘一惊,叫道:“殿下!--”
常毅见状,当下对连翘道:“夫人,我们还是赶紧出发跟上太子吧。”
连翘被常毅的一声“夫人”吓了一跳,但很快就从容道:“也好。”
她转身对冰儿道:“冰儿,我们这就启程了。多谢你们来送我们。”
“嗯,赶紧去追太子吧。”
“汀兰有着身孕,我又为她开了几副药,就放在药房里,她心情不好要时时开解她,不然心情郁结对胎儿也不好。”
“嗯,这个我有经验,你放心吧。你们快走吧,我进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