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幻点点头,眼瞧着半夏亦步亦趋走进来,一见到她在这里先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对信姑行礼道:“打扰婆婆了,只是晋兰郡主突然没了踪影,殿下急得到处找……”
“哼,我倒不知,这沉医谷何时竟允许皇室中人进来,难道昔日的教训都抛在脑后了吗?”
半夏一惊,忙道:“婆婆息怒,殿下并非是来求医,而是……”
而是什么,难道还真说是陪着连翘省亲不成。且不说连翘还未正式进门,昨日那种状况,是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半夏姑娘,让你担心了。我只是有一些疑问来请教婆婆,没什么大碍。”
半夏这才将目光转向这个受人瞩目的女子,她昏迷的时候总觉得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仿佛谁也不能靠近,而现在她的眼中明明带着三分笑意,但呢笑却从未抵达眼底。
“告诉夏侯宸,日子呆够了就赶紧回去。沉医谷没有什么东西让他惦记着。”
“是……”信姑看了水幻一眼道:“水丫头,前尘往事随风了,且顾眼下,莫要被过去所累。”
“多谢婆婆开解,水儿省的。”
水幻跟随半夏出去,信姑轻声长叹,却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一出北木阁,却见夏侯宸正一脸焦急地望向这里,身后的连翘也是满眼不安。一见她们出来,连翘一喜,道:“汀兰!”
夏侯宸本要上前,可忽然间却又停了下来。眼中那个女子一袭白衣,不施粉黛,面色带着不自然的青白,可却不减姿色,反而给人一种病态的美。他不由得想起最后一眼看她时,她看自己时的蔑视和恨意。
明明一直期盼着与她对峙,明明就盼着她能醒过来,可真正与她波澜不惊的眸眼对上时,夏侯宸总觉得,眼前的女子还是曾经的那个,但有什么东西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水幻目光扫过夏侯宸,将他的一切眼神尽收眼底,当下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好久不见。”
就像是久未见面的故友,终于千里相会,带着不温不火的笑意,善意地与自己打了声招呼一般。夏侯宸心里一颤,竟被她的眼神逼得侧目,只道:“好久不见……”
“连翘姑娘,多谢你再一次救我一命。”
连翘脸一红,汀兰的语气里多了一丝莫名的威仪,少了一份亲近。她只得道:“你身子不太好,以后还是不要乱跑……”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连翘又道:“汀兰,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你的毒……”
水幻脸色越发苍白,像是被触碰了不能言尽的伤痛,微微蹙起的双眉掩盖着内心的悲恸和酸楚,好容易将那股奔涌而出的辛酸压住,她淡淡道:“我已经没事了。”
“郡主刚刚醒,身体还未恢复,有什么话以后再问吧。连翘你快带着她去休息吧。”
“哦……”
水幻点点头,避开夏侯宸的目光,便向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师姐?”一侧突然传来一声小心翼翼的试探,水幻一愣,转身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阳光斑驳的碎影中,娇艳的花朵衬出一个温和的女子,她静静站在那里,就好像被凡尘所隔绝,明明生的耀眼,可眼底却被沧桑的浮尘所覆盖。
水幻心里一颤,这是……
“冰儿?”
冷冰卿眼底蕴出层层热泪,真的是她!她的三师姐!
“三姐!”水幻也未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几年没有音讯的师妹,一时间五味杂陈。直到冷冰卿扑进她的怀里,她都处在错愕和不安中。
难道这又是梦吗,这真的是冰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