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姬仿佛对眼前人的失神司空见惯,并不多予理会,她慢慢走到夏侯宸对面坐下,才发话:“不知恩客缘何花这样大的手笔,非要见兰姬一面。兰姬不做花魁多年,若有侍候不周的地方,还望恩客多担待。”
这话说得极是恭顺,仿佛是一个初入风尘的女子的胆小和羞怯。但在夏侯宸眼里,他看不出眼前女子有丝毫的害怕,常毅以京城阮家公子的身份花巨资要见月花轩的轩主,对此费了不少功夫。
这位轩主昔年是名震近郊各处的花魁,十年前月花轩老轩主病逝,她这才替自己赎了身又接手月花轩。
这十年月花轩的名号不仅传遍了边地,更是在京城也有些名气,堪比上京城第一名楼了。如此盛名,消息必然灵通,所以他才打算会一会这位神秘的轩主,打听皇叔软肋的下落。他本以为这轩主不过尔尔,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姿色,当真惊艳到了,但他很快也恢复本色,淡淡道:“在下阮文浩,轩主有礼了。”
兰姬眉色微动,仿佛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上京名门。妾身失礼了,还望公子不要见怪。”说罢,她起身向夏侯宸行礼,举手投足,妩媚风情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动容。
夏侯宸又道:“今日本公子游历至此,听闻边陲风月之所,当属月花轩首屈一指。故慕名前来,轩主艳惊倾城,果然不凡。”
兰姬笑道:“蒲柳之姿,让公子见笑了。”
“不过,”夏侯宸话锋一转,直入主题:“今日入得轩主帘帷,一来仰慕轩主大名,二来也是有事相求。”
“公子请说。”
“昔日边陲可曾传过一段佳话,京城镇南王爷微服至此曾看上过一位花魁娘子。后来因故分离,娘子不知所踪。王爷虽然大婚,但仍然旧情未断,本公子受王爷之托,特前来寻一寻那位娘子,不知轩主可有什么线索?”
兰姬皱眉,声音也冷了下来:“我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原来是那个负情寡义的说客来了,花穗,送客!”
夏侯宸倒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解释道:“轩主?这是···”
兰姬冷声道:“那位姐妹早在听闻负心汉另娶新妻的第二日便上吊自尽了,旧人已逝,烦请公子回去吧,不送!”
死了?夏侯宸不由怀疑,这么巧?他可不信。
“轩主,在下已禀明身份,阮家文字辈,相信轩主不会不知道些什么。”
“阮家名门,这文字一辈又出了一位太子妃,天下尽知。但是,兰姬尊公子是客,不妨也告诉公子一句话,烟花之地也有烟花之地的规矩,那位姐妹是咱们的耻辱,所以她自个儿觉着没脸见人自尽了。这事儿曾让月花轩的名声一度扫地,在同行面前抬不起头来。事情虽然过去十多年,妾身也是从上一任轩主那里听过的。老轩主曾发过话,不许再提及此事。公子不必怀疑此话是真是假,当年她自尽的事人尽皆知。公子可以再去打听。”
兰姬似乎不愿多言,神情间尽是嫌恶之情。夏侯宸信了七分,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那位娘子叫什么名字,死后安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