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莲芝收剑,气喘道:“你杀了我全家,我只杀你一个陪葬,便宜你了。”
“那你就没有查过朝廷为何要借女罗教之手除去陆家庄?”
“哼!我管不了那么多。”
“陆氏野心勃勃,私下招揽江湖人士妄图揭竿而起,颠覆正统。这般乱臣贼子,难道不该诛灭?”
“你胡说!”陆莲芝吼道:“我陆家根本不会是这样的。你以为我不明白?皇帝不过是垂涎我家祖传的额上邪琴和琴谱,所以随便寻了个由头罢了,可是也太卑鄙了,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真是让人不齿!”
常堰眼中露出一丝赞许,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见地,陆家的人果然不凡。他道:“乱成贼子就是乱成贼子,且证据确凿。你花重金刺杀皇族,殃及无辜,难道就不卑鄙下三滥?你还小不懂其中缘由,大好年华,为何要为报仇活着?”
“从我亲眼目睹全家惨状的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报仇。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手刃仇人,就像你能不眨眼了灭了我全家。难道你就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吗?”
陆莲芝仍然不死心,她知道自己不是常堰的对手,但还是想奋力一搏。可没想到的是,常堰居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在剑尖离他的胸口还有一寸的时候,一枚暗器忽然打偏了剑的递进方向,深深地扎在了常堰的肩胛骨里。
温热的鲜血渐在陆莲芝脸上,不知怎的,她心里一颤,似是十分心痛。手一抖,松开了剑柄,跳开去。
山路赶来两人,都是一身黑衣,神色匆匆。为首的就是刚才情急之下救了常堰一命的人,他吼道:“狠心的臭丫头,你要是真把他戳死了,就是不孝不尊,受世人唾弃的废人!”
常堰握着剑身,轻轻咳了几声。他回过头,道:“二哥,四弟。你们···”
另一个黑衣人赶紧上前,点穴止住了血:“三哥,你疯了!”
“我只是不想再让她这样下去了,凡事都该有一个终结。”常堰不再压低嗓音说话,陆莲芝只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熟悉,一时有些迟疑。那个领头黑衣人站在她面前。一字一句道:“陆莲芝,我是你父亲的拜把子兄弟常忍。事已至此,我也不能不说,你不要再稀里糊涂地找人报仇了。常堰如此做,也是逼不得已。他···他是你爹!”
常忍回身一把扯下常堰的蒙面黑巾,陆莲芝只觉得一道雷直直地将自己劈开,那张只能在梦境里出现的面孔此时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怎么会···
她慌张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常堰捂着伤口,万分痛苦。却又不得不面对女儿惊惧的眼神,他动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年的一时情动,铸成今日大错,孰是孰非,皆如万般空念,都不及此刻来得痛彻心扉。
“陆家庄异军突起,朝廷唯恐你们生二心。常堰奉皇后之命,化名离赫,潜伏陆家庄十多年,不想与庄主千金陆初荷两情相悦,结为连理。皇后见陆家庄十年如一日并无反叛之心,本来已打算赐常堰自由之身,和陆初荷长相厮守下去。只是不想镇南王密探来报,陆家庄已萌二心,皇帝多疑,自然不会放过了。常堰无奈之下才做了一举歼灭陆家庄的内应,他恳求皇后放过你娘亲、你还有你哥哥,皇后仁慈,但也只恩准饶恕你和你哥哥,只在灭门后让你和陆连成服下忘忧散,从此隐姓埋名地生活。谁知道你那天偷偷溜出了山庄,常堰还以为你死在那场纷争之中,一直后悔不已。好在你还活着,只是你却跟死了没什么两样。陆莲芝,你是常堰的女儿,纵然常堰有错,但也不可做出弑父的蠢事来。况且这件事只能说是命运使然,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