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是关于清水郡的事。”夏侯宸死咬着不放,而承渊帝听闻这三个字也顿下脚步,回身疑惑地看着他。
清水郡?水幻也非常激动地看着夏侯宸,他要向皇帝禀报什么···
“你跟朕回御书房,皇后,剩下的事你安排。”
“臣妾等恭送皇上--”
皇帝带着夏侯宸一路浩荡离去,皇后也万分不甘地看了水幻一眼,忽然上前道:“这后宫到底是本宫说了算,汀兰,你好自为之。”
水幻低着头未曾言语,倒是愉妃解围道:“姐姐面色不好,可是因为换季引发了腿疾?”
皇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臣妾恭送皇后娘娘回宫。”愉妃谈笑的言语间,充满了对她的嘲讽,可转身之间,愉妃的脸色也冷了下来,看着水幻道:“一会就要随永康王离宫了,此刻他还要陪皇帝一会,你随我走走。”
“是。”对于愉妃的喜怒无常,水幻常常摸不着头脑,想着先前她对自己的敌意,到后来模棱两可的无视,以及今日似救非救的举动。水幻也是一肚子的疑惑,也好,趁此机会不妨问个清楚。
愉妃带着她竟然到了水华宫前,因为这里静香公主生前的居所,素来并没有人住,几位守宫的婢女见到她来却是毕恭毕敬地将她们两位迎了进去。
愉妃依旧冷漠地坐在正座上,高深莫测的眼神几乎要将她看穿。
“你可知,今日是谁救了你?”
水幻点点头,略带感激道:“多谢娘娘出手相救。”
“本宫并非为了救你,而是在保太子。”
她若真是坐实了加害王妃和腹中子的罪名,多少还是对太子有一定的影响。毕竟她曾是太子带入了宫中,可是水幻还是疑惑道:“究竟是谁要陷害我?娘娘可知道。”
愉妃貌似漫不经心,可说出的话却毫不含糊:“太子若被拉下台谁得到的好处最多便是谁。”
此话虽然太过极端,但也不无道理。但是···
“不可能,王妃可是他的妻子,况且她的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
“若不是他,为何在抓到那位嫌疑最大的王妃侍婢的时候他却突然不再让皇帝追究下去了?”
水幻被问得说不出话来,确实是如此,要知道她刚一进去差一点就吃他一巴掌。可想当时他是非常气愤的,被愉妃这么一提点,水幻也犹豫起来。
“我再提醒你一次,身在皇家绝对不可以心软。况且王妃并非他心爱之人,只要他愿意,谁都可以为他诞下子嗣。”
水幻被愉妃这样冷酷的一面震到,却也为王妃感到悲哀,在这个宫里呆的时间越久,仿佛连她自己也慢慢将自己内心的热忱封存起来。
关心是相互的,而它却被这皇宫深深的镇压在不见天日的地方。
“所以娘娘早就猜出了侍婢才是真正的凶手,这才让她露出破绽为汀兰澄清罪名?”
愉妃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她果真不适合呆在这里,她已经说的如此明白,然而还是没有让她明白:“那包东西是本宫偷偷塞在她身上的。”
什么--!
“是···娘娘您···?”
“若此局真是王爷所为,你以为他会让那婢女将什么花粉带在身上?”
“可是娘娘什么时候把花粉···?”
“便是在我去她身上拿出证据的时候。”愉妃笑了笑,却带着一丝残忍:“本宫不过是赌一把,皇上最看重的是手足之情,就算是错怪王爷一回,他也不会怎么样。不过,一看那婢女的脸色本宫就知道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说不定这件事王妃也是知道的,那婢女可是王妃自小一起长大的丫头。”
王妃也知情!水幻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不会的,虎毒不食子,王妃不会这样的。”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愉妃沉淀了一下心情,严肃道:“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不要自作聪明,更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本宫举荐你为秀女本是想成全你和太子,这才抬了你的身份。本打算过了莲花节便求皇上下旨,却不想会是今日的结局。”
水幻大惊道:“娘娘,你应该最清楚,我很有可能就是你口中明王的女儿,我怎么可以再和擎苍成亲!”
愉妃冷笑道:“你以为当你的身份暴露你还能活着离开京城吗?何况你与太子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还未可知···”
“娘娘,永康王在外面,说是要接晋兰翁主出宫。”
宫女的传话适时宜的打断愉妃的言辞,愉妃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虽不待见皇后,但她有句话还是说的很对,你好自为之。”
愉妃跟永康王打完招呼便带人离开了,他缚手立在水华宫院中一颗繁茂的海棠树下,静静等待着突然多出来的这个义女。
女子一脸茫然的步出大殿,神色里饱含了太多难懂的情绪。虽然见面也只有两次,但这个女孩子给人的感觉却很是新鲜。尤其是在镜池荡舟清唱改编的《西洲曲》,仿佛真的让他看到了记忆中的卷耳。
“参见永康王。”
永康王笑道:“还叫我永康王?”
水幻一怔,改口道:“义父。”
“走吧,带你回家。”
回家--
水幻心神蓦地被拨动了,已经很久没有家的感觉了。是从离开史云城开始,还是在离开洛州开始,她记不清了。可看着永康王那般随意的神情,听着他和蔼的语气,有那么一瞬,她尘封的记忆里似乎看到儿时自己与伙伴们习武归来,大姐极紫苏策马奔在最前面,一边笑一边道:“快一些,马上就要到家了··”
那样美好的时光永远的镌刻在记忆的长河中,然而时光荏苒,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也开始褪色···
“义父,那里··真的是我的家吗?”她有些傻气地问着,永康王一笑:“只要你愿意,康王府永远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