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妃娘娘,”夏侯宸冷着脸站了起来:“汀兰是本太子的救命恩人,身份虽不尊贵,但也是不是琴姬一流,还请愉妃娘娘高抬贵手。”
太子向来不会插手这些事情,可今日的反常却在众人的意料之外。他亲自出面替汀兰找台阶下,这其中的意味就有的耐人寻味了,就连皇后也一下子对这个太子的救命恩人产生了兴趣。
“罢了,罢了,不过是本宫的一时兴起,既然是扫了各位的兴致,就当本宫没有说过好了。”愉妃恹恹地坐下,水幻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鼓励的示意。
难道说是为了趁机让她顺理成章留在愉妃身边的一个契机么?
水幻的心里一亮,为了镜池和龙图的秘密,豁出去了。
“回皇后娘娘,承蒙娘娘们厚爱,若是不嫌弃汀兰,汀兰愿意献上一曲。”
“哼,难道你还要拿之前的曲子敷衍娘娘不成?”丽妃最恨有人跟她对着干了,没想到这个丫头先前看上去唯唯诺诺的,骨子里肯定是个狐媚。
皇后默许,愉妃抚掌夸赞,又张罗下人将方才太子妃和词所用的九尾弦琴搬了上来。
水幻看了一眼丽妃,不卑不亢道:“汀兰不敢敷衍皇后娘娘,自当另奏别曲。”
“另奏别曲有什么诚意,既然愉妃那么喜欢你的琴曲,不如你也学太子妃现奏一曲如何?”
水幻心里暗怒:她可没惹这位瘟神吧,怎么非要跟自己较劲。害得她还非得要现奏一曲,哪有那么容易?
看水幻皱眉,丽妃得意道:“怎么,不敢了,方才不还是胸有成竹的么。”
“你今日是怎么了,和孩子们也过不去。”皇后有些不耐道:“汀兰,你随意就好。”
宸儿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汀兰如此伤心,但毕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丢脸,她也只好帮着水幻说话。
水幻坐在琴前,闭眼细细想了自己所会弹的曲目,发现似乎都是一些耳熟能详的,这要是弹出来丽妃肯定又要刁难她。可是让她现场作曲,她又不是大师,就连擅于抚琴的大姐极紫苏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手笔。
可恶的皇族宴会,落水,被逼着入宫,还要勉为其难地弹琴,真是太刁难她了。
脑海里忽然灵光一现,对了,觞曾经做过一曲,还教过她不是?
名字都还没来得及取,不如就先凑个数以解燃眉之急。
哈哈哈,她窃笑不已,虽然盗窃他人的作品不太好,但是为了救急只好先这样了。
夏侯宸看着水幻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时而苦恼,时而发笑,时而有流露出莫名的悲伤。
她不会是吓傻了吧···不行,他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忽的夏侯宸从座位上起来,大步走到了水幻的面前。
水幻还在为突然降临的悲伤情绪而发呆,忽然就觉得一股她难以匹敌的气场从头地压下。
被夏侯宸粗鲁地拉起来,他沉声道:“跟我走。”
啊?
为什么要跟你走?
还未来得及让她消化清楚,夏侯宸已经不由分说地将她抓了起来。
水幻的第一反应就是退开,极力撇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外带一句埋怨道:“你干嘛啊?”
干嘛?夏侯宸气急,她是真傻了不成!
“难道你要在这里丢人?”
“你怎么就知道我呆在这里是丢人?”水幻将糟糕的情绪通通发泄到了夏侯宸的身上:“你也太小看我汀兰了。”
“好,到时候别指望我会救你!”
夏侯宸甩手走人,直奔门口走去。
“殿下··”太子妃有些急了,太子怎么就走了呢?
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众人,皇后会意,她也匆忙跟了出去。
水幻知道自己方才失态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觞她的情绪就会不受自己控制。
闭上眼调整了情绪,她想着她与隐觞之间的点点滴滴,手下瞬间如行云流水。
一句承诺,一枚玉簪,一支轻舞,一首离歌。
如今再加这一曲“兰心”,是她的心。
想象着当时在盘陀山庄中雪夜下的轻歌曼舞;想象着后来声殚力竭的诀别诗;想象着劫后重生的喜悦;想象着他用玉箫吹奏此曲。
指尖流淌的不是琴音,是对他深深的歉疚和思念。
隐觞,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