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飞星是被一阵谈话声给吵醒的,马车摇摇晃晃,她睡眼朦胧地爬起来,可是身上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主人的伤势此刻发作,实在不易远行上京,且北地苦寒,虽已打春,但还是对主人的伤势有害。此番行程作罢吧。”
外头小声的询问透过帘缝清渺地飘了进来。
中年男子微弱无力地声音道:“真是毒发的不是时候,三娘,只怕要劳烦你带着那丫头跑一趟了。”
“其实主人这般费心费力不过是想借助中州皇室的力量,让她认祖归宗也不是不可。但此招若是用的不当反而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当今承渊帝生性猜疑,怎么会轻易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就跟主人盟约,日前那边暗探来报,说皇帝已经下旨,重阳殿的法师今年以后不必再为明王祭祀了,且那些一直暗中搜寻的影卫也都撤了回来,皇帝已经不再在意跟明王有关的任何消息了,如果此时再旧事重提,只怕会弄巧成拙。此计还望主人三思!”
夜风呜咽,那女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好像一块被砸扁的锅,敲打上去十分难听。
“那该如何?”
“孩子是否是咱们主人找的那个还尚未可知,且眼下主人的伤势才是最要紧的。不如先上峰山。”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属下是为主人的安危着想,既然大局已定,她既然沦为废棋,还不如废物利用。先解燃眉之急,也不枉这么多年的寻找。”
“三娘,你果然是本尊的智多星。即刻传令下去,各处暗探即刻收敛生息,咱们的重心也该往洛州挪一挪了。你下去安排,本尊先上一趟峰山。”
“主人英明···”
之后困倦再次袭来,她并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可是她倒宁愿自己能永远这样沉睡下去,再醒过来时,她被她心目中的如伯父带到了冰天雪地的峰山之巅。口不能言,四肢无法动弹,如伯父一路不跟她多言,就连平时的那份冷淡也不屑再施舍给她了。、
那一日她因风寒发着高热,连话都开始颠三倒四起来。如伯父只是灌了一些热水给她,并未悉心照料。她虽然才十二岁,但也有些明白,或许眼前的如伯父并不是什么生父的手下,而是一个人贩子。
她被活生生地从父母那里骗了出来,或者说,也许是养父母心甘情愿将她给卖了。烧得糊涂,她眼角的泪迹未干就因天寒地冻结成冰珠粘在脸颊上,风刮的脸生疼,而他们也终于走到了山巅最高处。雪松青翠,苍劲有力地屹立在没脚踝的雪中,如伯父抱着她滚烫的身体走了进去。
“呦,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脆如风铃的声音十分好听,乔飞星竟没想到这么冷的地方居然还有人住着。
如伯父与她说了好一会话,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她觉得自己被一双轻柔的手接了过去,安置在床上。还没明白要做什么,左手小臂处边钻心地疼,温热的液体从体内流出,她想哭却怎么也哭喊不出来,手臂疼到麻木,像是有什么东西嘬在伤口上不让血流停止,她几乎可以感觉到那种临近死亡的感觉了。小时候听哥哥讲,山里面有种妖怪专门喜欢喝人血,只要一口咬住就绝不会松口的。她是不是要被吸干了?爹爹,娘亲···身体像是要被撕裂一般,伤口像是长了脚一样,自己会跑,浑身上下痛彻心扉···终于她忍不住疼痛,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