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子满脸讨好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若是换做从前的他,早就懒得理她了。只是她的确与自己关系匪浅,连翘不仅是沉医谷的弟子,医术高超,更因为她是自己的部下常毅的女儿。当年之事,终是他们皇家对不起她。
“我的病已痊愈,不需要人看顾。况且,谷主新丧,难道就不尽一尽孝道,留在这里吗?”
连翘的脸色一变,忽然暗淡的目光让夏侯宸眉心一簇,自己是不是说得过分了···
“师父的事,我虽然难过,但这也是师父叮嘱我这么做的···”
嗯?夏侯宸一愣:“谷主让你做的?”
师父啊···对不起,我是说什么都要跟他走,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心,对不起···
心里这么想着,连翘坚定道:“我干嘛要骗你。你的病还没有好全呢,我···”
“随你。”一句话说完,夏侯宸头也不回地回了寝室,连翘脸上绽出释然的微笑,看样子他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啊。小儿女心境,昭然若揭。
夏侯宸稳稳坐下,看着屋子里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习以为常。微微颔首,将双手负在身后。
“主人,那男子服食驱魂蛊后,什么也没吐出来。属下估计,他应该并不是白泽城的核心内部人员。”
夏侯宸望了黑衣人一眼,道:“也罢,本来就没有指望能从他那里知道什么东西。噬魂蛊用的可惜,不如就把他编到死士的队伍里去自生自灭吧。我身体已痊愈,常崎,三天后我们出发,回京都。”
常崎脸上散发出夺人的光彩,他的主人隐忍漂泊一年,终于要归巢了!
这个他看着成长起来的储君有着常人所不曾经历的往事。少年时帝父宠爱幼弟,曾有一度致使大权旁落。太子几度命在旦夕,险些活不下来。最险的那一次,便是十八岁那一年被贼人从背后偷袭,伤了经脉不说,那人的掌风里居然还掺着醉人间这样厉害的毒。这些年的隐忍蛰伏,多半也是因为体力微弱,即便有浑厚的内力支撑,但有时候毒性发作,太子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而今剧毒得解,是该回去算算总账了。常崎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心颤不已,他仰视这个少年,或许唯有经历了如此磨练之后,才能有这样的胸襟和气度吧。
“那男子自称为萧玉,属下觉得此人奇货可居,不如好好培植,将来或许有用武之地。”
“嗯,正是用人之际,你酌情处理吧。多准备马匹吧,带上连翘。”
常崎皱眉,试着劝服道:“这一路只怕凶险,带着连翘恐怕···”
“我自有我的打算。”
“属下遵命。”
一切都尘埃落定,夏侯宸从暗阁中取出谷主送还的那份龙神乾坤图,缓缓展开。
已经在手一年,可他还是没能琢磨出这其中的秘密。
还记得离开京都时,母后叮嘱过自己的话。
“此物不可轻易示人,若是那谷主怎么都不肯医你,就把这个给她看。但你要记住,这件东西是属于皇家的,将来是属于你的。时候不管以何种方法,都要让它完好无损地回来。”
不过是一张破地图而已,难道还是什么藏宝图不成?
夏侯宸从来没见母后把什么宝物放在心上,而父皇···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这些。
罢了,秘密不会永远都是秘密。总有一天,他会把这谜底解开。
清风向晚,一只白鸽扑着双翅,落在了院子里。白皙的手指碾过那信筒,缓缓展开:
“白泽城商队出现在边界,数日后就会抵达清水郡。这批人如何处置,请主人示下。另,月花轩兰姬···”
纸屑细碎,那关于月花轩的消息瞬间淹没在一片红晕的晚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