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这道裂痕犹如一道狰狞的伤疤,纵横在魔界的土地上。越往下,可见度越来越不清晰,大概深入几千米之下,隐隐有荧光淡淡闪耀,偶尔可以看见几缕飘荡的孤魂。
深渊之下,或许远没有魔族人们想象的那么清冷。
在这个不属于外界存在的空间里,也有着严格的阶级统治。
深渊中阶,是一片生活区,那里的人们(暂且这么称呼)过着平常的生活,除了没有昼夜之分,几乎和外界没什么两样。
深渊深阶,是一个巨大的角斗场,那些亡魂们生前就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到死也不枉寻求刺激和快活。
眼下,听着那潜伏在黑暗中哄闹的角斗场,就知道,这里又在上演一场惊险血腥的节目。
角斗场呈倒斗形,最底部是一块青石垒砌的巨大擂台,地面上一块块暗红色的印记,无不彰显着此处的狰狞和残酷。
坐台上的人们精神亢奋地嘶吼着,他们的眼神里泛着嗜血的红色。此刻擂台上正有两个人拼命厮杀着,一人穿着黝黑的魔焰铠甲,手持三叉倒钩,长戟威风凛冽,气势磅礴;而另一人,血色兵袍,一把寒光四射的昆仑宝刀,同样不可逼视。
两人已经频频交手,但实力相当,擦肩过处,火花四溅,拳脚过招几乎连影子都看不清楚,这样难得一见的搏斗,不是博得台上看客的阵阵掌声。
这手持长戟的是刚加入格斗大狱的新人,今天的厮杀完全是证明实力的表示。胜了,当之无愧,败了,魂魄皆散,匿于无痕。
持刀者凝神看着眼前的对手,忽然底气一沉,手劲发力,再一次怒喝着展开攻击。而长戟人也不作迟疑,摆开架势,看样子是要实打实地接下这一击。
眨眼间,宝刀以雷霆之力呼啸着砍向那个人的脑袋,而长戟一扯,横扫过去,仿佛一道巨大的铁闸,将汹涌而来的力量生生地截断!
而就在这力量瞬间削弱的当口,长戟人反手捏住长戟的头,像舞剑一般手腕几个轻挑,随即,那一刀看似不可躲避的力量就被他以巧妙的方式逐步化解。
宝刀落下时已没有了最初的霸道,而持刀者也在瞬间变幻招式,左手在地上一拍,下沉的身体借助反作用力弹起,刀刃内扣,撇向长戟人的颈部。
长戟人也不示弱,借助兵器的长度优势向着持刀者的肋下刺去。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若不肯收回宝刀,势必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而这一结局,显然不是持刀者想要看到的,他一咬牙收回力道,退而求其次,改朝着长戟人的臂膀剁去。
事不过三,一击不成,再击之,不击中后,若再想改变策略,这时候就已经是去了先机。果然这一刀被长戟人轻易躲过,局势也在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胜券在握的宝刀者转攻为守,开始被长戟人压着打。
而长戟人以一招占据先机,出手更加无所忌惮。玩命一样的往持刀者身上招呼,成王败寇也许只在一瞬间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转变。于是,在众人嗜血的眼光中,长戟的尖刃毫无悬念地终结了持刀者的生命,擂台之外,那一张摆满了荧光烛的桌子上,随着一根蜡烛的熄灭,台上的持刀者随风而散,连点渣都没剩下。
“吼!--”
座上的人爆发出轰鸣的掌声,更有人肆无忌惮地从上面扔下金币,还有夹杂着莫名气味的东西,顿时,整个角斗场产生了片刻的骚乱。
决斗一结束,长戟人淫邪地冲着那高高地坐台一笑,仿佛是有些不屑,还夹杂着别的什么情绪在里面。他是今日的挑战者,按角斗场的规矩,只要没人喊停,他可以无限制地挑战下去,先是弱菜,再是刚才和自己实力相当,再后来,会有比自己更强大的对手。他们这些亡魂如此拼命的一路杀过去,不过是为了闯到最后,为了那仅有的一个名额···
这里没有温情,没有平等,只有杀戮,消灭对手,才是战到最后的唯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