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懿感受到了对面投过来灼灼的目光,这样的注视让他觉得异常熟悉。是谁曾经这样嫉妒又愤怒地看过他?忽然之间他更加迷惑了,仿佛第一次在冷雨轩外看到了贝儿的一颦一笑,翩然起舞;仿佛和贝儿牵着手到了阳关煦暖、春意盎然的郊外;仿佛看到了那个泡澡也会泡晕的迷糊丫头;还有那双看见自己拥着别的女人时受伤的眼睛;那抹摸黑偷偷溜进冷雨轩陪伴娘亲却从不抱怨笑得灿烂的善良身影……兆懿伸出手,想要再摸一摸那熟悉的容颜,可是棺椁中的佳人微笑着闭上了双眼,再也不知道他藏在心里的爱恋,从此以后真的天人永隔了吗?如果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死去,他的心会不会好受一点?
眼前男子青黑的面容,一脸的忧伤和后悔不是假装的。作为一个男人,李颖觉察到了侯兆懿的真情流露。他不明白,既然深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这之间究竟有什么误会和不得已的苦衷?“王爷,请节哀。”逝者已逝,李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走进过那个清丽的人儿。就在心里遥祝她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开心吧。
早就料到眼前的人会无动于衷,所以李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张绝美的容颜,而后退到一边。
“王爷,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去休息一下吧。您这样不吃不喝,王妃在天上也会不安心的。”“她还会在乎我吗?”兆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见主子无动于衷,管家在一旁战战兢兢地提醒着。“王爷,时辰到了,王妃她也该上路了。”再不下葬,七月的天气王妃可不能再久待下去。
“你们忙去吧,不要管我。”梦婧心示意,有两个奴才过来想要架开兆懿。兆懿不为所动,跟着棺椁木然地向前走。
“王爷,您不能送王妃。这样于理不合。”明知无用,管家还是尽心地劝道。
“我要再送王妃一程。”
……
是夜,平王妃的陵寝旁,守夜的人全然熟睡,只见两道蹑手蹑脚地身影窜进陵寝。
“克什尔,我们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墨银,你还有的选择吗?”
“我不知道,我以为平王并不爱她。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她出馊主意了。”
“快点吧,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再不给王妃吃药,错过了时辰就是神仙也惘然。”
“但愿我们是对的。”
少顷,从墓室里走出三个人来,其中一个大腹便便,走路蹒跚。三人悄然消失在夜色中。不远的地方,一双晶亮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我就知道她不会就这样去了的。”
……
次日,太子侯浩鑫调动京畿禁军包围皇宫,逼迫皇上退位。危急关头,平王侯兆懿集结数万计的京郊驻军对太子进行反包围,并率军长驱直入道道皇宫,生擒太子。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调得动京郊驻军?调动京郊驻军的军符明明就在我的手中。”侯浩鑫看见从天而降的侯兆懿,咆哮道。他不可能就这样功亏一篑。
“你说的是这个吗?”侯兆懿举起手中金光闪闪的军符,“你得到的那一块确实是真的,不过是副符。正符只有一块,副符有五块。副符只能调动其中的一部分军队,正符却能调动天下所有兵马。”
侯浩鑫看着侯兆懿手中那块明显比自己得到的军符大出一倍的军符,狂暴起来:“父皇,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把天下兵权交到一个外人手中也不叫给我?为什么?”
金銮殿上传来痛心疾首的声音:“朕百年之后着天下都是你的,为什么还要谋逆造反?朕待你不薄,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当初因为梦婧心,也因为侯兆懿确实文武双全,他想过要把皇位传给她的儿子,可侯兆懿坚决不受,表明自己甘为人臣。他思虑再三,决定将兵权交由与他,让他保卫皇室和天下安危。没有想到,一念之下,危急时候真的派上了用场。
“哈哈哈……天下都是我的?!这些年你除了给了我太子的名分,你还给过我什么?兵权?威望?人心?”
“朕安排太傅教你治国治天下,学习为君之道,这些还不够吗?鑫儿,你太心急了,太心急了……”
是日,太子谋逆被圈禁,平王交出兵权。
平王府,苏绛红与苏丹紫以谋逆造反罪问斩,罪不及王府。苏绛红不服气,临出王府,大声哀嚎:“王爷,我是真的喜欢你,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啊。求求你救救我吧,求求你看在我父亲一代忠良的份上救救我吧。”
“苏文忠确实一代忠良,自会沉冤得雪。可惜了他的一双女儿,苏绛红,你真的叫苏绛红吗?”苏绛红闻言面如死灰,知道一切都完了。当初她和姐姐潜入三台县,杀害了苏绛红姊妹并取而代之,没有想到真相大白的一天这么快就到了。
不久,威武将军李颖主动请缨驻防边关,非诏不回。
从此,温文尔雅的平王爷消失了,人们只记得一个暴戾冷酷、不苟言笑的平王。皇上多次为其指婚均被拒绝。人们传言,平王八字克妻,不宜婚嫁。
青梅竹马的故事渐渐被皇室的人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