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就听褚云静一脸认真地问道:“花宫主,刚才我的话都说清楚了吗?”这便是褚云静对花邀月的礼貌,她从来不会问对方“你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而只会找自己的原因,问对方“我又没有把话说清楚”,正因为如此,花邀月每次都会很肯定地点点头,回答一句“说清楚了”,也就是说无论过程如何,花邀月给出的答案都是肯定的,而这也正是褚云静想要的结果,她想要肯定答案,想要花邀月知道她想请他怎么做。
这一次也不例外,虽然花邀月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地变了一小变,但最终他给出的依然是肯定答案,这让褚云静忽然很期待明天一早的情形,那会不会是一场惊为天人的相遇呢?欲知详情,请听下回分解!褚云静果断补上这么一句话,然后径直朝着客栈走过去。
她和花邀月找的是一家地理位置比较好,环境还算干净的客栈,走进去,店小二就迎上来,将褚云静和花邀月带到一间套房里。
因为有了上一次被掳走的经历,这一次褚云静特地选了一间空间比较大的套房,有两张床,一张在里面,一张在外面,中间隔着一张巨大的木质屏风,接着就听花邀月很男人地说道:“褚姑娘住里面,花某住外面!”
“好!”褚云静点点头,接着就拿着包袱绕过屏风来到里面的套间,看着房间里摆放整齐的各式家具,褚云静不禁一声感叹:有钱真是好啊,想想她刚重生那会儿饿的前胸贴后背,眼下这可就算是在天上了。
接着褚云静躺在床上,翘着脚问起外面的花邀月:“花宫主觉得长孙公子在德夕州开牙建府怎么样?”
“德夕州是昭南道的首府,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濒临贡嘎江、潜江、明江三江汇合处,是往来商旅、船只进入昭南道的必经之路,无论是在军事方面还是在经济方面,德夕州都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此外德夕州三面环山,自西向东分别有龙跃山、雉山、葫芦山作为天然屏障,保护着德夕州不被夕月国、呼兰余部、金宣国侵扰,因此可以说德夕州就是大昭的北大门。”
“听花宫主的意思是同意长孙公子在德夕州打出一片天地了?”
“咽喉要塞谁都想要,但却不是谁都能要得了的。”
“想不到花宫主是世外高人,也会担心这些,你想说的是不是德夕州有徐光迪徐大人守着,长孙公子拿不下?”
“岂止是拿不下,是根本没有拿下的理由,”花邀月一番沉吟道,“徐大人是代天子镇守昭南,如果长孙公子冒然向徐大人发难,那岂不是成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听到这里,褚云静哈哈大笑,花邀月以为她是意识到刚才那个想法很可笑,没想到褚云静却话锋一转,说道:“花宫主你也太看得起长孙公子了,眼下他只能算是个土匪头子,哪里有那么高的身份——乱‘臣’贼‘子’,这是形容京城那班人的。”
听到这里,花邀月微微一愣,他不明白褚云静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问刚开始那个问题,接着花邀月就径直问起褚云静,本以为褚云静会搪塞过去,谁知对方却忽然严肃了语气反问起他:“花宫主被人背叛过吗?”
“当然,世间之人很少没有不被背叛的。”
“那么花宫主有没有经历过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呢?”
“这个倒是没有——”
“我想花宫主这样聪明的人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可惜曾经的我没有花宫主这么聪明,我掏心挖肺地为一个人做了很多事结果却是死无葬身之地。”说到这里,褚云静的语气忽然变的犀利,那犀利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地划开记忆,露出那阴森而幽怨的过往,同时释放出吞噬一切的血腥。
被这样的血腥惊住,花邀月猛地一怔问道:“褚姑娘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是,我现在是好好的——”褚云静从里屋缓缓走出来,异常冷峻地看向花邀月,刚才那番话不是她心血来潮随便说的,她是故意的,她要确定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跟她有着同样的目的——夺取江山。长孙昊云有这个想法,花邀月呢?褚云静对于答案并不确定,所以她要问清楚,这一辈子她决不允许再发生任何背叛!
就在褚云静审视着花邀月的时候,花邀月的脸色却一番寻常,渐渐暗下来,他对于褚云静其实很熟悉,甚至于清楚她每一处五官,十五年了,当年移花宫宫主花悟遐拿着一幅画像告诉他必须保护好画上的人时,他便深深记下了那个人的长相,岁月更迭,那个人虽然长大,虽然一点也不认识他,但他却一下子就认出了她,认出了那个在他心里长了十五年的女人——褚云静,所以无论褚云静作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站在她身边保护她,谁叫他那么早就把她放在了心里,再也不知道放下其他人的滋味呢?
接着,就听花邀月缓缓说道:“褚姑娘既然有了想法,花某自然是一路追随。”
没想到花邀月会这么快给出答案,褚云静有些不敢相信,当即追问道:“接下来的路必将凶险异常,你能做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吗?”
“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花邀月很肯定地说道,接着就见褚云静忽然脸色大变,压低声音说道,“外面好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