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秘换一秘】
凤倾珏和九九回到房间，摒退下人，相对而坐。
“九九，其实很多事情我并不是一定要知道。”凤倾珏说道。
就好像他自己也有秘密一样，将心比心，他可以理解她的。
“我知道，因为你有不想让我知道的事。”九九道。
凤倾珏……
“你之前说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今天我们就来换个秘密吧。”九九认真的看着凤倾珏，目光落在他戴着面具的脸上，“我其实真的不介意你的脸会不会很丑，但是我不想整天面对一个戴着面具永远看不到他真实表情的人。我更想看到真实。”
“你是要用你和叶城安的往事换我揭下面具？”到底是还没能完全接受他戴面具的脸，也罢，反正除了她，他这一生也没打算再与其他女子有任何瓜葛。母妃，这或许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吧。
“好。你先来，还是我先。”
“我吧。”九九说道，“说出来，我或许能安心一些吧。”
凤倾珏取了两只茶杯，提壶为她倒了杯水，又为自己倒了杯。
九九摸着杯沿，说道：“从小，叶夫人早逝，叶将军行军在外，所以叶城安几乎是在萧府长大的。而我和我娘从小被萧家母女欺负，而叶城安看不过去，总是帮我，那个时候，他待我是真的极好，有好吃的总是给我送来，他是那个家里除了我娘唯一对我好的人。那个时候我很感激他，真的。即便娘被她们害死的那天，都没能帮到我，我都没有怪他，我又哪里怪得了他。”想到无辜死去的娘亲，九九有些想哭，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掉眼泪了。
凤倾珏静静听着。心里却止不住的波涛汹涌。原来她和叶城安还是青梅竹马。难怪。可是，她才十六岁啊，叶城安今年，怕已及冠吧。情窦初开也太早了点吧。
三年前的旧事。
一个十七，一个十三，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一个人远走沙场，一个避之不见？
“可是，他不能那么对我。”九九有些激动的，“如果不是他，我娘或许不该是这么悲惨的命运。我娘去世的时候，我十一岁，我独自背着奄奄一息的母亲去求医，没有一个人帮我，直到在一间破庙里母亲断了气。一个人葬了母亲，我想为母亲报仇，我去了点苍山找一个高人，可那高人只给了我一本剑法。我在外辗转了大半年，最后被叶城安找到，我还是回了萧府，因为我还要报仇。我变得更孤僻，哪怕是叶城安我都不怎么搭理。不过幸好还有听雪，还有她陪我。刚回去的时候，还算挺安静，有叶城安护着，她们也不怎么敢欺负我。直到有一天，萧雨来找我。她说，萧九九，你个狐狸精，你娘勾引我爹，你现在却来迷惑城安表哥。你娘死了，你怎么没死。如果不是你跟我抢城安表哥，我们也不会逼死你娘……”九九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我从来没想过，最终让我娘死于非命的是我自己和叶城安加诸在我身上的所谓的喜欢。”
凤倾珏用指腹抹去九九的泪，“不哭了，我们不说了。”他，不忍看她难过。
九九吸了吸鼻子，“让我说完吧。从那之后，我就冷落了叶城安，他来找我，我不见，他就一整天的守在催云居外。直到某一天夜晚，他喝醉了，闯进了我房间、”九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凤倾珏，“他或许是真的喜欢我吧，可我不懂那所谓的喜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跑到我房间对我说，‘啊九，你不要不理我，啊九，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说啊，我改。’我那个时候就问他，‘什么是喜欢？如果可以，你就改掉对我的喜欢吧。叶城安，我讨厌你。’”
“那后来，你们发生了什么？”
“后来，他就像疯了一样，把我压在床上，欲轻薄于我，幸好听雪闻声赶了过来，从背后把他打晕了。再后来，他清醒了，跟我道歉，我没接受。我那个时候就跟他说，我会恨他一辈子，直到我死。他心灰意冷，从军去了。”九九说完，却又笑了。
“说完了？”凤倾珏早已起身，将她拥在怀里。
“是啊，轻松不少。”九九说，“凤倾珏，其实，我不恨他。我只是恐惧他，他的喜欢，我懂不了，也接受不了。”那个时候她还那么小，十三岁，能知道什么情爱之事。只是知道叶城安的喜欢对她造成了负担，让娘亲无故枉死。
“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娘亲的仇会报的，曾经欺负过你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包括叶城安。
“恩，会的。”九九乖巧的待在他的怀抱里。真好，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真的很好。
“九九，我的秘密有很多，可是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希望你可以活的光明一些。如果有一天真的到了你必须知道的时候，我会完完整整的告诉你，好么？我也不想欺骗你，我给你的那个玉佩你收好，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就挂在腰间，从我把玉佩交给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把自己交给了你。所以，你要信我。”凤倾珏看到她把过去如实相告，心有愧疚，却没有办法。有很多事，真的不适合她知道。至少，还没到她知道的那一天。
“不可以说吗？”九九凝眸看他。
“对不起，不是不可以，是不能。”凤倾珏叹气，“九九，我不愿欺骗你。我只是不能告诉你。”
“好，别的事我可以不知道，但是……”九九指着他的脸。
凤倾珏笑，“这个，可以。”
“真的？你不怕？”九九错愕。
“只要，别吓到你。”
“那，我现在就要看。”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凤倾珏点头。伸手解了发后面的系带，面具揭下的那一刻，九九不能言语。
她看到了一张什么样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