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的视线由模糊渐渐清晰。他看到有一个少女坐在自己床边的椅子上,有些困倦微低着头,秀发乌黑发亮绾着两包头,长长的睫毛形成一个美丽动人的弧度,光下的皮肤洁白清透泛起淡淡的红晕,穿着暗花月色汉家女的服装,少女的衣着简单却有一种天成的清雅高洁之气。
他再一看周围的陈设大气古朴,与他常居的皇宫是天壤之别,没有一件繁华饰美之物件件都是生活的必须器具。他心想这是到了哪里。他回忆起来自己看到了乌云珠,可是她被一男一女给架走了,他追赶她不想失足落入了山涧中。
一想到乌云珠他急着想起身,可是身体一动就痛得要命。他忍不住叫了一声:“唉哟!”
婉儿听到声音抬起头,福临看到了一双大大的如翦瞳眸,里面他看到的是薄凉与疏离。
女子没有与他说话起身出去了,他不明所以。这时进来一个少年,一看这人的容貌不正是月朗吗?鄂硕上折说他已经在前线阵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来乌云珠的失踪定与此人有关系。
“月朗!”福临叫了一声。
“谁?”月朗吃了一惊。福临见到月朗应声之快确定这人就是月朗,当时他火上心头。
“鄂硕上折你已死在前线,你们胆敢欺骗朕,可知这是诛九族之罪!”福临强挣扎着半起身怒目而视。
月朗不慌不忙躬身施礼说:“见过皇上,这里是山谷无外人能进出,还请皇上想一下个人的安危再来论臣子的罪过。”
“你是在威胁朕吗?朕是大清的皇上,岂会怕你这小儿的胁迫!你快说乌云珠在哪?在山上看到的三个人应该就是你们两人与刚才的少女。你快将朕的皇贵妃交出来!”福临目光威仪,丝毫不减帝五的威仪。
“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乌云珠早死在别人的剑下,你给乌云珠带来多少的灾难,将她带入京城又将其指婚予旁人,让她深受欺辱,又使她履遭行刺处在危险之地,你真的爱她就要好好好地保护她,不要让她受一点伤害,可是你做到了吗?你还找她做什么?你为什么不能放过她让她过安生的日子。”月朗气愤填膺。
福临知道月朗说得对,因为他乌云珠受了太多的苦难,但是他的心不可以让他放弃乌云珠,就是让他与乌云珠同赴黄泉他也不能与她分离,他不能再忍受没有乌云珠的日子。
“她是朕的皇贵妃,她一生注定是朕的人,她的生死只与朕有关!你应当做好你臣子应当做的事。朕是个赏罚分明的人。你救下皇贵妃朕会记下。快将朕的贵妃给朕带来,朕要看到她安好。”福临仍不失一点的皇威。
“只怕她不识得万岁,上次迎救时她躲闪刺客,不慎头被撞击到客房的柱子上,已经不记得过往了。皇上还是放过她吧!乌云珠现今的样子是入不得宫的,如果万岁真的怜惜她,还请皇上高抬龙手放了她,让她在这谷里安渡余下的时光吧!”月朗肯切地说。
“放恣!你对乌云珠的心思朕早就看清,这又岂是你个臣子置啄的事,你不要废话快将朕的皇贵妃交出,你私自扣留皇贵妃真是不想活了!”福临不容置疑地驳斥月朗。
就在两人怒目而视各不相让的时候爷爷与婉儿出现在门口。
“草民参见皇上!”两个齐声给皇上行大礼。
刚才他们在外面听得真切,见两人剑拔弩张爷爷急忙带婉儿进入。
“请起身!朕在昏迷中似有一个白须老人与朕说话救下朕,想来一定是这位老者。朕谢谢老人家的救命之恩!”福临感激地说。
“这是草民应尽的本份,草民受不得皇上的感谢。”爷爷低首说。
婉儿被这一切惊呆,她没有想到乌云珠的身份是皇贵妃,而且眼前的人是皇上,这个山谷看来真是飞龙出凤的地方。
福临又说:“老人家朕的皇贵妃乌云珠是不是也在这里,朕非常的思念她,老人家能不能帮朕将她找来,朕要看到她是否安好才放心。”
老人说:“请允许草民与月朗说几句话。”
福临心中明白老人的用心不置可否。
老人回身对月朗说:“朗儿跟爷爷出去一下。”
来到湖边老人方停下来回身看着跟自己而来的月朗,他望了月朗好长一段时间。才缓缓地说:“朗儿,爷爷知道你对乌云珠的心意,可是如果喜欢对方是让她得到快乐,乌云珠因为失去了记忆而痛苦,她的人生也因为了失忆而失去了方向,她在这里你感到她得到快乐了吗?”老人深深地看着月朗。
月朗望着爷爷那双深炅洞悉世事的双眸紧紧地握起拳头。
“还是让乌云珠回归到原来的样子,去与留让她自己选择吧!这样对乌云珠你与皇上才是公平的,留不住一个人的心,留下她的躯壳又有什么意思。人要懂得放手,君子有成人之美。”爷爷又缓缓地语得心肠地说。
这么美好的时光就如昙花一现吗?月朗心在痛,放手对于他来说谈何容易,他早以将乌云珠视为自己的生命,他本以为此生乌云珠都只能在梦里不想那日却再次相见,在客栈救下她本想一走了知,可是见到乌云珠他就再也不想失去她,他带她来了谷里,发现乌云珠失了忆,他以为这是上天对他的怜惜让他在余生能好好地照顾她,守护着她心愿足已。
却不想皇上又出现在这里,这难道也是天意吗?天意让他们两人在一起?
他正在挣扎。
“朗哥哥,婉儿看出乌云珠与皇上相互爱慕,婉儿看到她就是失忆望着皇上的眼里也都是深情,这是怎样的铭心刻骨的感情,真的应当让他们团聚,否则不让两人相见,这样做等于拆散了一对有情人,朗哥哥在婉儿心中是最善良的君子,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月朗望着婉儿那双清澈透明的信任的大眼睛,感到惭愧。
他没再说什么大步向乌云珠的房间走去。
爷爷看着婉儿笑了,孙女真的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