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然与云苏屏订好了第二天早上十点的大巴车准备回宜冰,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千里迢迢的跑来找人,为什么现在那个女人答应跟自己回去了心里仿佛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一大堆的想不明白干脆全都抛到脑后,回房睡觉,心里轻松了自然一夜好梦。
半夜里,云苏屏像贞子一样站在凌子然的房门前,尽管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那怨念已经如同化成了实质的寒冰不断冻结着方圆一里地的温度。良久,艰难举起的手还是无力的垂下,背起一个深灰色扁扁的双肩学生包毅然离开了宾馆。楚夜璃是在凌子然登门的时候才知道云苏屏不见了,两人找遍了全城大大小小的街道,问遍了所有的大巴出租,没有一个人知道云苏屏的去向,凌子然怅然若失。
楚夜璃抿紧双唇,悠悠道:“我们不用再找了,她想要躲开,没有人能够找得到她。”凌子然闻言抬头,看着楚夜璃脸上那怀念夹杂着伤感遗憾的表情,凝眸淡淡道:“你与她,很熟吗?”在他所查到的关于云苏屏的资料里,楚夜璃仅仅出现了几个月的时间,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说句不好听的,上床的时间都挤不出来,至少凌子然是绝对放心云苏屏回给自己戴绿帽子。
楚夜璃却突然的笑了,只是那笑容凄婉充满了绝望,令人无法直视,眸中却带着一种偏执的疯狂,“看来,就算是你,也无法留下她。我只是高估了你,三年前你留不住她,现在你依然得不到她。”凌子然瞬间抓住了重点:“三年前?你知道,我和她三年前的事?”楚夜璃扬天哈哈大笑,眼泪随着笑声顺着眼角滑落。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她又一次扔下了我,既然无缘相守,何必再回头。她是这世上,最狠心罪无情的女啦。”留下这么一段令人浮想联翩的话,楚夜璃佝偻着身影离去,云苏屏的不辞而别给了他最沉重的一击,精气神四散,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
如果说云苏屏的离开让凌子然整个人怒火中烧,那么楚夜璃的表现则让他敏锐的感觉到有些不寻常,他找了楚夜舞这活泼开朗的小妮子做突破口,因为她有一个致命弱点:大嘴巴,禁不住凌子然三两句的故意试探,就巴拉巴拉的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全都抖了出来,恨不能把自己祖宗十八代的族谱都给背一遍。
凌子然在一大堆废话里头找出了几条有用的信息:1,五年前楚夜璃谈了个神秘的女朋友,据说貌美如花温文高雅,高门贵女才财双全,与楚夜璃之间的甜蜜爱情简直能传为佳话。虽然没有人知道那女人到底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2,三年前楚夜璃那个漂亮的女朋友突然间失踪了,只留下一封决绝信,声明与楚夜璃断绝关系,再不爱他,要楚夜璃永远不要去找她。
楚夜璃大受打击之下将那封信撕成粉末,所以笔迹找寻线索什么的也是不可能了。3,收到决绝信后楚夜璃一直过着颓废的生活,将自己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四个月后,他突然容光焕发,也没解释什么原因就去了宜冰,从此与家里的联系越来越少,而这个时间正与楚夜璃进入云苏屏茶馆对边酒吧的时间一致。
再多的,楚夜舞也不清楚了,楚夜璃很少对家人说自己的情况,父母希望长子能够尽快的娶妻生子扛起家庭的重担,但只提过一次楚夜璃便拂袖离去,这反映未免太过强烈。凌子然细细的列了个时间表,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多年前的画面被翻找出来,像是从腐枝枯叶里苏醒,那是凌子然内心最沉重的伤疤,时间的发酵让它慢慢结了痂,如今却要亲手撕开,再次流出滚烫鲜红的热血,刺痛了他的心,过去的种种,曾经的纯真,固执,一切爱恨情仇他以为自己可以挺过去,如今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迈过那个心结,原玉榕……
从不吸烟的凌子然一夜没睡,地上洒满了残留的烟头。尽管不想承认,但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唯一可能便是楚夜璃的振奋是为了云苏屏,云苏屏等于原玉榕,五年前……现在想想,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原玉榕对自己渐渐的冷淡,越来越疏远,直到后来简直不死不休的神发展……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好上了?
难怪楚夜璃对自己那么的嘲讽,三年前彻底失去了她,如今同样得不到她。只是,如果他们真心相爱,除掉了自己这个大患,为何不在一起?他只恍惚的记得原玉榕与自己大吵一架彻底决裂,那时自己心高气傲只觉得这女人好没眼光竟敢嫌弃自己,憋着一口气再不去原家,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但在楚夜舞的叙述中凌子然突然察觉到,原玉榕在自己倒霉前已经失踪了,那么针对自己的那场阴谋到底是不是原玉榕干的?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难道会是楚夜璃?呵,凌子然为自己的大胆猜想冷笑,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怎么可能有那样缜密的心思,算无遗漏,叫自己避无可避。凌子然不想去管自己被彻底打乱的计划,也不想回到宜冰去埋头苦干,现在的他只想好好的静一静,对云苏屏的感觉更加的复杂。
青山绿水,白雾缭绕,那一袭雪白长衫如同遗世的仙子,静静的停留在小河边,顶着蒙蒙如烟的细雨,怔怔出神。“要找到你还真不容易啊。”
古月言走到她身边,略显得意道。云苏屏仍是望着清澈的河水淡淡道:“能找到这里,你确实辛苦了。”古月言扬起唇角道:“那是。对自己的对手,怎能不多加关注呢?有句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恰恰是你的敌人。”话音未落,云苏屏狠狠地一巴掌已经扇到了他脸上,避无可避,响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