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傻子的名头已经声名远播了,陶宝宝算了算,再过一两个月估计这个三婶儿就要怀孕了,应该是比自己小十个月的陶景辉,三叔的长子。上辈子他因为生下来与三婶儿一样的脑子不好使,所以在三婶儿剩下健康的第二子陶景凯后,夫妻俩将孩子丢给了老两口投奔陶美玲,再不管陶景辉的死活。
这辈子估计也是一样的下场,反正陶宝宝是没打算插手,上辈子爷爷奶奶就算对全天下人不好,也没有亏待陶景辉,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的养大,虽然他有点傻,三婶儿跟着三叔在海南过了十多年幸福的日子后终于被忍受不了的三叔一脚踹回了老家,此后独自拉扯二儿子陶景凯和小女儿陶媛媛,受尽了苦头,想要将陶景辉要回来,那却是不可能了。
陶景辉虽然很笨,老爷子仍然压着他让他读完了小学,长大后跟着村里人到处打零工,有相熟的人照应,一个月也能拿到几千块钱的工资,老爷子另外给他开了户存在银行里,一分钱都没给三婶儿,她想要每次一开口都招来老爷子一顿臭骂。时间久了,觉得这个儿子就像是仇人一样,也就不理不睬,一家子人感情已经分崩离析,
如果不是老爷子压着,什么都不会干只会吃的三婶儿不定饿死在哪条街上呢,她娘家的人个个都有自己的家庭,也知道这妹子的德行,没人照顾真的会饿死,可要离了婚住到谁家去?谁愿意多养一个人?多养一份老?三叔跟三婶儿的问题也就一直僵在那里,三婶儿在老家过了十多年守寡日子,至少在陶宝宝重生前,还是没有解决。
陶建文的老来子叫陶长默,吕怀英结婚那会儿还在吃奶呢,读了两年小学被陶美玲带去了海南,基本上也相当于没有,上辈子陶宝宝是在海南的时候才与他接触了几次(正常的走亲戚),用吕怀英的话说,陶长默就是陶美玲养的一条好狗,让咬谁就咬谁。
陶建文的兄弟陶建儒(陶宝宝的二爷爷),娶妻曾桂媛,生有四女一子。儿子名陶长生,娶妻孙兰,现有一子陶炳浩。四女分别名襄铃、爱铃、珍铃、婉铃。襄铃与爱铃已经出嫁,上辈子接触的少,陶宝宝也不太清楚她们各自的家庭情况,另外两个则是完全没有印象,恍惚记得上辈子老妈说过剩下的两个一个信了邪教跑去外地再没回来,一个年级轻轻得了绝症早早去世,陶长生为人还不错,与老爸老妈合得来,脾气很好,后来就是陶宝宝一家全都长居海南也没断了往来。
中秋将至,老太太脸上开始挂着愁苦之色,吕怀英给她收拾行李,里面就装了一点粮食,并几个白面馒头,另外塞了十块钱,生怕老太太在儿子家里吃不好受气。吕怀英就是再孝顺也是出嫁的闺女,老太太每年的中秋和春节都要回到儿子家,儿媳妇那个极品只会嫌弃她是吃闲饭的,哪里会给好脸色?因此每次该回去了,老太太总要提心吊胆一番,忐忑不安道:“英子啊,你千万要早点儿去接我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儿媳妇是食人猛兽呢),
吕怀英翻着白眼道:“妈,你今儿个这句话已经说了八遍了,我十六就去接你,一定去!”老太太稍微安了心:“你可千万别忘了啊!”她是一天都不想见自己的儿媳妇了。陶宝宝其实对这个唯一的舅妈一点印象都没有,很小的时候吕怀英从不带着她上门走亲戚,怕那极品舅妈甩脸色,再大一点儿姥姥就去世了,
老妈在姥姥去世后直接跟舅舅舅妈断了亲,老死不相往来(后来真的是两口子老死了也没往来),但是从老妈每次一提起就愤愤的语气也能听得出来那女人到底给了老妈多少气受,老妈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姥姥要是没有我孝顺,准得被你舅妈磋磨死。
进了八月里家家户户都背着白面去隔壁乡的五台庄打月饼。这里的月饼很大一个,面积赶得上大人的一张脸,质地很硬,摔倒地上只会滚几圈儿绝不会碎掉,保质期也长,这是孩子们最喜欢的食物之一,因为掰开月饼里面全是白砂糖,五颜六色的什锦糖,和大大小小的冰糖(全是糖),自己拿面粉,一个月饼一毛钱的加工费,
陶家人多,陶长林背着一麻袋的面粉骑着大杠的自行车换回半袋子的月饼,好像摞盘子似的,颇为喜感。陶宝宝对月饼这东西自小无爱,他喜欢的从来都是香香的牛奶糖或者软糖,月饼这玩意儿一啃一嘴的白砂糖,还得就着口水化开才能往下咽,味道是够,但不合他口味。
中秋节前你来我往的终于走完了亲戚,吕怀英在八月十四这一天送了老太太回去,十五晚上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听着虫鸣声静静的赏月,陶亚楠鼓着腮帮子一边啃月饼一边道:“妈,十五的月亮不圆!”
吕怀英乐道:“十五的月亮到十六才圆呢,不信你明儿个晚上再看,肯定是圆的。”陶亚楠半信半疑,陶长林抱着陶宝宝不时喝两口小酒,虽然吕怀英下了禁酒令,耐不住他的连襟,吕怀英的大姐夫是酒厂工人,总能摸到点儿,味道还挺正,就算是不喜欢酒的人闻着也是挺香的,
酒虫上头的想要多喝点儿,无奈刚一举杯便被发现,迎着吕怀英那刀子一般质问的目光陶长林讪讪的将酒放起来,准备老婆不在家的时候偷喝,吕怀英抱着大儿子唱起了歌:“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气氛很好,这个月夜,很宁静。
吕怀英十六一早就将老太太接了回来,对比老太太一脸的喜色,吕怀英脸上的表情就微妙多了,陶宝宝实在是不想理会,每次都这样,只要去舅舅家,回来就没有好脸色,趁着老太太收拾屋子的片刻,陶长林低声问:“咋的?嫂子又给你气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