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鸡鸣之前,两个小姑娘就早早的爬起来,乘着张瘸子的牛车进城去。
车子出发之际,正好林婶也赶了过来。
瞧见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小身影,林婶不由得心头一跳。
徐徊正端着身子和宋桃花并排坐在牛车上,脸上挂着柔软可爱的笑意,时不时的和周围的村民唠上一唠。
本来林婶下意识的是想要退回去的,但想到自己的请来的那个人,顿时又有了底气一般,目不斜视的上了牛车。
周围的那些乡民见她却都向后缩了缩,毕竟那天的事对他们打击不小。
林婶却并没察觉到他们的反应,只表面亲和的对徐徊道:“呦,小姐也去县里啊。”
徐徊似是闻声才发现林婶的到来,回她一个笑脸道:“是的呢,林婶今儿这气色看起来很不错呢。”
这话平时听着是客套夸赞,但她正给家里的亡夫亡子半后事,这红润的脸色可就不正常了。
林婶狠狠的一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拖小姐的福。”
“林婶言重了,我可受不起,回头再落得个和瑞哥一般的下场。”徐徊一副惶恐的模样,说着还刻意向里面挪了挪。
听她提到了自己的伤心处,林婶面色狰狞的指着,狠道:“你——”
这时,听了徐徊的话,在座的几个村民也是坐不住了,总想起那日那离奇而恐怖的断头事件。
又见林婶那凶恶的模样,不由得吓得身体一抖,一股脑的全从牛车上下来急匆匆的回家了。
张瘸子对着她们几个唤了几声,却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徐徊倏地对张瘸子,讶然道:“呀,张大哥,林婶把你的客人都吓跑了。”
张瘸子每日早出晚归,也不常和村里人交谈,所以那事他还不知情。
一听徐徊提醒,张瘸子方才看热闹的时候也看到她们对林婶一脸的害怕,不免又疑又气的道“林婶,我张瘸子可没的罪过你啊,你这是不诚心坏我生意呢么!”
“我——”
林婶刚一张口,徐徊便从胸前衣襟摸出二十文钱,小手递到张瘸子面前道:“张大哥,兴许是因为我说错了话,这钱你收着,就当是我替他们付的车前。”
见徐徊那认真的小模样,张瘸子怎么忍心要她的前,赶忙推拒道:“哎呦喂,徊妹子这可使不得,这事和你没关系,要给也是她给!”
张瘸子气冲冲的看向林婶,怒道:“你赔钱!不然以后别想坐我的车!”张瘸子这也算垄断产业了,交通闭塞的桃云村离伏凌县城又远,要是张瘸子不拉她,她以后要是赶集的话,恐怕要遭不少罪。
是以林婶虽然是个暴脾气,但也得为以后的日子着想,只得不情不愿的掏出了二十文,肉疼的看着它们进了张瘸子的口袋。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宋桃花拽了下她的衣袖,有些不忍的看了看林婶,低声对徐徊道:“小徊,这么做是不是过分了啊?”
徐徊微微挑眉道:“有么?”
从林婶心里生出要置她于死地的想法开始,在徐徊眼里她就已经是死人一个,她不来招她还好,来了,就别想讨好。
见她这淡然的模样,宋桃花还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想起徐徊这些年在林家受的苦……这林婶也是,可怜却也可恨。
一辆牛车,两个气压分明,一处欢快明朗,一处沉闷阴郁。
俩姑娘一路上和张瘸子有说有笑的,到了伏凌县也是气氛愉悦的道了别。
林婶对徐徊那瘦弱的背影投以阴鹜的眼神,便也自个办事去了。
……
进得饭馆,宋桃花带着徐徊瞧了瞧饭馆内部的装修情况,不得不说宋桃花办事还是挺可靠的。
徐徊放心的全都交给了她,肚子去了后院。
后院那些房间已经被拆掉了,在徐徊的吩咐下垒了个鸭圈,原来的厨房位置也做了个石头砌成的烤鸭炉子,炉子里面搭了个铁架子,架子上垂下几个铁钩,下面正有成块的从枣木柴在烤着壁炉。
果木柴烟少火硬,耐烧又含有清香,尤其是枣木柴是果木炭烤鸭最好的燃料。
嗅着干净的烤炉传出的淡淡香气,徐徊满意的一点头,便从后门出去了。
转到外面的集市上挑了几个精瘦的模样好看的公鸭子,而后立刻回到了后院。
烤鸭所用的鸭并不是越肥越好,精瘦的家养鸭,肉烤出来才香嫩。
准备了些原料之后,徐徊便循着记忆开始做烤前处理。
将鸭身清洗干净后,堵塞鸭身进行灌汤,汤中已然加入了各种入味的佐料,之后给鸭身打上糖色……
即便徐徊只有一只手臂能用,但对处理原鸭还是太大的影响的。
处理好原鸭之后,徐徊小手伸进壁炉探了探温度,温度已然差不多。
徐徊回想了下,应该没有落掉什么步骤,便给原鸭挂上铁钩,放进壁炉烤制。
而后徐徊便专心的待在壁炉旁,一边给壁炉控温,一边让鸭身均匀受温。
因为她现在一手多用,这时候就需要认真仔细的查看烤制的情况。
“好香啊,你在做什么?”
一声的清灵的悦耳嗓音自不远处响起,徐徊眉头微皱,向那边看了过去,视线中最先闯入了一抹艳丽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