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徊推着楚墨向门口移动,一道欢快的身影突然跳到她的身旁,在她耳边暗道:“徊徊,听说林家那个男人死了,你看,林婶把他的尸体都抬过来了。”
宋桃花指着院子里离门口不远的被白布盖着的东西,压低声音对徐徊解释道。
对于宋桃花的好心告知,徐徊唇角微勾了下,想到之前她看到楚墨的反应,答非所问的道:“你还是叫我小徊吧,不然我相公可是会吃醋的,‘徊徊’只有他才能喊呢。”
楚墨一听,身体微僵了下,爬上耳根的红晕一闪而逝。
没想到这时候她还说这种事,宋桃花一时没反应过来,转而看了下楚墨,也调笑了下,“那真是不好意思,不过徊徊…不,小徊这么可爱的姑娘,说不定以后楚大哥吃醋的时候多着呢。”
这宋桃花倒真是自来熟,刚见一面连大哥都喊上了。
不过调笑归调笑,她可忽视不了那边都有异味传来的尸体,又将声音压的更低,道:“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徐家那边的人做的?”说着还瞟了眼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男人,似有所指。
徐徊却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对她笑道:“不知道呢。”
对于这个回答,宋桃花打从心里有点不相信,不过既然他们两口子都不在意,那她也不必过分担心。
“对了,这有两个大轮子的东西是什么呀。”宋桃花一双染了桃粉色胭脂的眸子垂下,满是好奇的看着楚墨坐的那个新奇的玩意。
“轮椅。”徐徊简洁的扔给她两个字,宋桃花垂眸思考了下,喃喃道:“应该很贵吧。”
“五百文。”当然前提是她画了图,虽然在这里看起来有些新奇,但构造却并不复杂,木匠做起来也很快,他便没收多少钱。
“五百文?!”宋桃花惊讶的倒不是这轮椅的价格,而是好奇她从哪里弄的那些钱。
宋桃花这么些年借给徐徊的零零总总加起来也不够五百文,更何况她被林家赶出来这些天吃的住的都是花的那些钱,还有给那个男人治病的费用呢,当然她并不知道治楚墨的药方和草药都是徐徊自己弄的。
想到这里,宋桃花又眼尖的瞧见楚墨身上的新衣服,这料子她是有一件,但也是她缠着娘亲好长时间才忍痛给她买的,“小徊,你,哪儿来的钱?”
徐徊勾了勾唇角,淡淡道:“遇到了几个贵人,过会我就把你的那些钱双倍还给你。”
以为徐徊又误会她计较借出去的钱,宋桃花连忙摇了摇手道:“不,不用,我那些钱不要紧的。”
看徐徊不在意的神色,宋桃花不禁暗道,贵人?还好几个?她怎么就没那运气呢,赶明也去县里瞧瞧。
徐徊推着楚墨的轮椅一直走到了院门口,瞥了眼躺倒在地面上的两扇门板,唇角柔软的笑意又深了深。
乡亲们一方面都盯着那有两个马车轮子的不知是何物的东西,竟然和椅子装在一起带着人一起走。
直到推着轮椅走出了院子,徐徊才停下了脚步。
看着抬着尸体出来的那群人,唇角带笑面色柔和的看向村长,用柔柔的小嗓音问道:“村长带人来我家,有何事?”
村长背手看了眼这时变的安静的林婶,忍不住皱眉,她不是哭着嚷着要大家来给她讨个公道么?这会怎么不说话了?
林婶从刚刚就觉得好像被人扼住喉咙一般的感觉,但想起家里的顶梁柱死时的惨状,林婶身上那股子怨愤突然又涌上心头。
猛的扑上盖着白布的林文的尸体,林婶哭得撕心裂肺,林婶家最大十二岁最小七岁的仨孩子也冲上来,跟着他们娘亲就扑到尸体上也跟着伤心的哭起来。
“村长,你可要为民女做主啊,我家男人他死的好惨啊!”似乎觉得气氛到了,林婶倏地将那白布掀开,顿时听闻乡亲们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那木板上躺着的已经不能算是尸体,只是一副残留碎肉的五彩斑斓的骨架,坚硬的骨骼也被啃噬的坑坑洼洼,完全无法看出死者生前的模样。
这自然是徐徊那药粉的作用,这几日她上山采些治外伤的药的同时,也顺手捞了些有用的在院子里晒着,磨了些吸引毒物和驱赶毒物的药粉,没想到这就用上了。
仨孩子尖叫着埋首窝在林婶的身上不敢再看,就连林婶也无法直视的偷偷的干呕了几下,更何况那些同他没关系的村民,顿时像避瘟疫一般的撤远身体,别过脸不忍再看。
“快,快盖上!”村长用衣袖挡住视线,急忙对林婶道。
而就在林婶要照做的时候,突闻一声轻柔却落地有声的阻止。
“慢着。”
乡亲们视线不禁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竟是那寻常胆小的徐徊,此刻的她比任何人都淡然,甚至那小小的红唇还挂着置身事外的柔和,不过还有一人也很淡定,自然是看不见那残忍场景的楚墨。
徐徊毫不顾忌的直面那恶心至极的尸体,向林婶问道:“林婶,这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你怎么知道就是林叔呢?”
林婶避开看向那尸体的视线,泣道:“你这死…小姐!咱们村里就你林叔失踪了,这又是在咱们村南面的山上找到的,不是你林叔还有谁!”
“那林婶拿这话去报官,官爷们会信么?”看林婶被她问的愣住了,徐徊故作惊讶的继续道:“对了,林叔不是镶了颗金牙么,你瞅瞅看有没有。”
瞅?林婶闻言不禁瞪大了眼,让她在这尸体上面找金牙?
其实徐徊早就看到了那颗没有被腐蚀的金牙,不过因为被她引过来的蛇类众多,毒也多种多样,颜色才会如此的五彩斑斓,平时找的话不难,难的是在这个恶心的尸体上找,她的目的也不过是恶心恶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