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之症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严重起来,每一次雪曼都在想,不如死了算了。
头颅中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叫嚣着,想要突破阻碍,每一次雪曼以为,这或许就是极限了吧,可是每一次的极限都似乎被无限拉长,化成感官上最难耐的痛楚,席卷着周身的每一根经脉,蚀骨般痛不欲生!
可是,若是真的死了,蝶谷那些破茧成蝶的飞舞,如何藏进记忆的最深处,化成永恒?
雪歌临走前的承诺,是雪曼这几年来唯一的支撑。父王虽宠爱她,但是不知为何,雪曼内心深处却是十分排斥,这种不明原因的情绪一直深藏于心,无法向任何人透露,而母后,她总是淡淡的,所有的一切都似乎与她无关,只是力所能及的履行一个王后该有的职责,就连自己旧疾发作之后给予的关怀,也是如同例行公事一般拒人千里,只有雪歌。
该如何形容自己对雪歌的情感呢?
雪曼百无聊赖的晃着双腿,坐在断壁边缘,眺望着远处的凌云谷萦绕在一片白雾中,思绪一直飘到刚入魔境的场景。
因为自己来自尘世,用身边的人的话形容,就是满身的世俗之气。
动不动就掉眼泪,如同无用的废材。
虽被父王收为养女,但也只是名义上的公主,身边和她年龄相仿的孩子皆是护灵等级,有的甚至达到了御灵,对严寒无所畏惧不说,还经常欺负自己。
那时的雪歌,还是音灵等级,幻笛总是伴随他左右。他的冷漠让自己望而却步,根本不敢靠近。
那是雪曼来到魔境三个月时。
自己满身狼狈的回到王宫,白色曼陀罗点缀的裙摆和披风已经脏乱不堪,脸上挂着泪痕低头走在长廊上,想着快点回到寝殿,不要让父王发现自己的狼狈样,慌乱中却撞进一个胸膛,还未来得及抬头,就摔倒在地。
“对不起啊!”低头想要绕过身边之人,脚步还未来得及逃离,便被男孩伸手抓住衣领。
“怎么了?”
该如何形容这声关怀呢?仿佛和煦的春风,突然之间吹皱的波澜不惊的心湖,微微张开嘴巴,却不知如何回答,于是又如数化成两行热泪,沿着脏兮兮的脸庞留下,在男孩脸上看到了淡淡的不悦之后,适时止住。
“怎么这么狼狈?”扯住女孩手臂,却不想让眼前人面色一阵痛苦,慌忙撩起袖口,深深浅浅的淤青瞬间布满眼帘,让男孩眼中一寒,“谁弄的?”
“我……”女孩支支吾吾,不愿开口。
“算了,赶紧回去洗干净,脏兮兮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淡漠的松开手,转身离去,身侧的羊脂玉幻笛深深印在女孩充盈的双目中。
第二日,正当男孩出门之时,却发现一抹娇小的身影立在自己殿门之侧,怯生生的眼神正躲在柱子旁偷偷望着自己。
“怎么了?”不悦的皱起眉头,声音淡漠。
女孩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臂,五指紧紧的攥着一片绢帛,纯净的眼睛弯沉月牙,让男孩顿时失了神。
伸手接过绢帛,扫视一眼,便将音符记在脑海中。于是,拿起幻笛置于唇边,顷刻间,优美的音律飘荡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