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根感觉到宁亦双情绪有些不对,也不敢问,推着车在后头跟上。
宁亦双不知,他们离开没多久,一个托盘从茶楼的二楼,飞了下来,里面的东西溅了一地。
回到偏院,宁亦双把东西放下,就独自去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撩起袖子,只见左手的手腕有些红肿,上头明显的出现了一道青紫色的於痕。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宁亦双把袖子放下,以为是沈木根,淡声道:“我想一个人待会?”
“表小姐这是咋了,可是被欺负了,你同小的说,谁欺负你了,小的这就回去告诉少爷,让他给你出头去。”榔头的声音在宁亦双身后响起。
宁亦双听着这声音有些不奈,她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应付这些讨厌的人。“你怎么来了?”
榔头偷偷打量着宁亦双:“小的是过来是请表小姐去前院的,少爷请了些贵客,想介绍给表小姐认识。”
“他的客人,关我什么事,你走吧,我不去。”宁亦双头也不会,语调极尽冷淡。
榔头想到自己刚才的承诺,有些犯难:“表,表小姐,这,这怕是不妥吧,少爷和客人都在等着呢。”
宁亦双狠踹了一脚地上的泥土,漠然道:“他们爱等就让他们等去,我不去,你休要再烦我。”
榔头被宁亦双的举动吓了一跳,身子往后退,心里明白,只怕自己再多说一句,这嘴里勉不了要遭一嘴泥的下场。
榔头望着宁亦双的背影,眉头紧锁着,用力挠头,好一会才转身出了院子。
前院,贾尽忠的院落内,猜拳声,嬉笑声此起彼伏,几个身着锦衣长袍的男子,各怀里搂抱着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时而喝酒作乐,时而偷香揩油,玩得不亦乐乎。
亭子内,只有贾尽忠一人身侧无人,面色绯红的呼喝着喝酒。
一个身着蓝色衣袍的男子,在美人的伺候下,一杯酒下肚,望着贾尽忠道:“尽忠你的美人怎么还没来,不会你这府上连个美人也找不着吧?”
其余的几个男子听了,笑出声来,也附和道:“听闻你们陈记最近生意不好,不会没落到连个小妾也养不起的地步吧?”
贾尽忠听着这话,急红了眼,梗着脖子道:“谁说我贾府没落了,老带那些旧人有什么意思,今日我就让你们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美人。”
挨着贾尽忠最近的华衣男子嗤鼻:“你就吹吧,谁不知道你那个姨娘娘亲各处找人说媒,想给你攀门好亲事,可是都城里有些体面的姑娘家,都嫌你是姨娘生的,还美人,不歪嘴斜眼就不错了。”
贾尽忠气极,指着华衣男子就要理论,忽然看到榔头小跑着过来,直起身子,面上带着一丝得意:“你们都睁眼睛瞧准了,瞧瞧看,怎么才算得上美人。”
榔头一进来,看到所有人都朝他望来,就觉得气氛不对,朝着贾尽忠压低声音喊道:“少爷。”
贾尽忠望到榔头身后并没人跟来,脸上有些挂不住,怒道:“宁亦双人呢?”
看到这一幕,一个男子指着榔头嘲讽道:“原来这就是贾少爷眼中的美人儿,贾少爷口味真重。”
边上几个男子听了,哈哈笑出声来,怀里的美人也掩面娇笑。
贾尽忠急了,三步并两步走过去,照着榔头的脑壳啪的一声打:“真是笨驴子,人呢,怎么连个人也叫不来。”
榔头抱头:“少爷,小的请了,是宁姑娘她,是她……”
“她什么,她可是害羞了,想本少爷亲自过去?”贾尽忠真的急了,他今日把人请来,就是想扳回面子,这要宁亦双不露面,他以后都没脸在长安城混了。
榔头望着贾尽忠抬在半空的手,吓得直点头:“是,表小姐说人多不好意思,想少爷您过去一趟。”榔头缩着脖子心里绯腹,走一步算一步了,眼前保命要紧。
贾尽忠把手放下,转头望向身后一副看好戏的众人,扬笑道:“这没带过出门,害羞呢,你们且乐着,我过去把人领来,去去就回,很快的。”
“走吧,别到时一去无回了就好。”
“哈哈……”
贾尽忠在一众嘲笑声中出了院子,心中压着火气,加上喝了酒,还踏没进偏院,就扯着嗓子大声喊:“宁亦双,你给老子出来。”
一边叫着,一边踏进偏院的拱门。
哗啦一声,一盘水迎面泼来,贾尽忠被泼得张不开眼睛,呆愣了半秒,反应过来正待破口大骂。
宁亦双端着盘子站在对面,望着贾尽忠假假的笑着:“哟,贾少爷你怎么来了,真是不好意思,瞧我这刚泼水呢你就来了。”
看着宁亦双脸上的笑容,贾尽忠强压着心底的火气,感觉脸上油腻腻的,还有一股子味,用手抹脸,摸到一些白色的,黏糊糊的东西。贾尽忠望着手,很是不悦:“这水里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宁亦双眉眼微垂:“实在不好意思,这一盘是今早洗猪大肠的水。”
“什么?”贾尽忠拉着身上的衣裳:“你说这是洗猪肠子的水。”
宁亦双点头。
贾尽忠望着宁亦双咬牙切齿:“好,很好,宁亦双你等着瞧,爷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贾尽忠说着厌恶的拉着身上的衣裳,匆匆的出了院子。
宁亦双望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贾少爷实在抱歉,我真不知道您要来,如果你来之前通报一声,这事一定不会发生。”
望着贾尽忠走远,宁亦双换上一脸厌恶,拿着盘子转身回去,要不是她手伤了,她一定端满满一盘水,好好招呼贾尽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