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亦双吓得身子一僵,身子往后倾:“别杀我,我没恶意。”眼睛瞟着脖子上的剑,离得太近,她甚至能感觉到金属的冰寒。
“深更半夜,擅闯别人宅子这叫没恶意?”男子的声音低沉中带着磁性,很是好听,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宁亦双背脊发寒低着头,望到男子玄色的衣摆:“我也是无可奈何才出此下策。”
男子冷笑:“好一个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就可以无规矩的擅闯人宅,姑娘你的教养哪去了?”
明显的感觉脖子触到了冰寒的金属,宁亦双攥着手,努力让自己镇定,猛的抬头,豁出去了,仰视着和黑夜融为一体的男子:“如果一个人被逼到三餐不济,流离失所,她还哪来的教养?”
黑暗里看不清男子面容的变化:“倒是不知,鸡鸣狗盗之徒,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硬气。”男子说着长剑一收:“带下去。”
男子话音刚落,从墙头跳下一个黑衣男子,把宁亦双钳住,宁亦双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你们老爷。”
男子拖着宁亦双便走,宁亦双感觉自己的手像被铜铁固定着一般,动弹不得,脚胡乱的踢着,怒道:“放开我,我要见那个为富不仁的奸商。”
“为富不仁?”原本走开的男子,停驻,转头向宁亦双望来:“你说谁是为富不仁的奸商?”
宁亦双愤慨:“这屋的老爷,买下临水的村的奸商。”
男子扬手,黑衣男子把宁亦双松开:“他花钱买山地,县衙都已经准许,又何来奸商一说?”
宁亦双动了动被抓到酸痛的手臂,冷哼:“临水村的人们,世代在那里生活,虽然穷困,但好歹也算有安居之所。他倒好,山地说买就买了,补偿个二两破银子,让人三日内搬走,全村上下二十几户人家,上有耋耄老人下有三岁幼儿,这不是活活把人逼死么,这不是为富不仁又是什么?”
男子转头望向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垂头。
男子冷锐的视线在宁亦双身上扫过:“你今日到此,有何要求?”
昏暗的月光,宁亦双看不清男子的装束,但从黑衣男子对他的恭敬,判断即便他不是主子,身份也定然不低,清了清嗓子:“希望贵老爷能多宽限一些时日,并且寻一处地方,划分给临水村的村民,做居家,耕种之用。”
男子没再言语,定定的望着宁亦双,许久才开口道:“我会把此事禀明老爷,你走吧。”
男子静静的站着,望着那一抹红色的身影渐行渐远,边上的黑衣人开口道:“爷,要灭口吗?”
男子缓缓转身:“死的人还不够多吗,由她去吧。”男子说着嘴角微微勾起,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忽发善心了?
宁亦双出了宅子,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会想想就后怕,要是那人一言不发,直接把她给做了,那可真是一了百了了。
不过,如果重新让她选择一次,她想她还是会跟来的,只是可能不会这般冲动。好不容易有了一处安身之所,她很能感觉家的可贵,她这么做,不仅是为了沈婆和木根,也是为了自己不用受颠沛流离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