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亦双远远听着,皱眉,这个老头她认识,是村里的里正,村里的大小事情都是他发号施令。
“娘,你咋哭了?”狗子在人群中看到了他娘亲刘婶。
刘婶眼睛红红的,拉着狗子走过来,望了一眼沈木根和宁亦双:“你们也听到了,刚才里正说了,这村子不能住了,回去收拾东西吧。”
宁亦双皱眉:“为何不能住,这个村子大家住了这么久?”
刘婶叹了一口气:“听说上头的人把这山地都给占了,这山上如今都有官差守着,上不得了,再过三日,这村子也是不给进了。”刘婶说着眼泪扑簌往下掉,一家有老有少,这忽然要搬,一时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回到屋子,宁亦双把东西往桌面一放,闷闷的坐在凳子上,好不容易有了容身之所,又好不容易找到了赚钱的门道,眼看着好日子即将到来,这会一下子又说这村子不能住了,宁亦双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和这个朝代相克。
沈木根默默的拿着肉去了厨房,生火把锅里的杂面馒头蒸上。
宁亦双坐了一会,心里烦躁,也去了厨房:“诶,要搬家了,你有什么打算?”
沈木根沉默着:“搬就搬呗,去哪里都一样。”
宁亦双鼻孔哼气:“说得轻巧,到时没房没地,还有婆婆,我们要在哪里落脚?”
沈木根把肉洗净:“总有办法的。”
宁亦双听着,像泄了气的气球般,如果这话是一个成人说出来,她会觉得对方乐观,可是现在说这话的是沈木根,宁亦双有些怀疑他知不知道,背井离乡的艰难?
这一顿饭,终于有肉了,却是食不知味。
吃完没多久,刘婶叫狗子来叫沈木根过去,半个时辰沈木根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两银子。
望着桌上的一两银子,宁亦双直皱眉:“怎么才一两,不是说好二两的吗?”
沈木根淡淡道:“他们说俺家小,就值一两。”
“太欺负人了。”宁亦双啪的一掌拍在桌上:“我找他们理论去。”
沈木根挡在门口,宁亦双暴脾气,大喝道:“让开。”
“你去了又有什么用,他们都商量好了,银子俺也拿回来了,还画了押。”
宁亦双很是不忿:“这明摆着就是欺负人,他们就看你们家是老小,专欺负你们。”说着坐回了凳子上,也明白自己不是沈家人,就算去闹了也起不了作用。
“唉,都是俺不中用,拖累了咱家。”沈婆在坑上幽幽叹气。
宁亦双走过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婆婆你别担心,这村子的人太势利了,咱们搬了也好。”
沈婆点点头,浑浊的眸子却明显有泪花在闪动。
一屋无言,一宿无眠,宁亦双心里虽然想着事,却还是惦记着买回来的一斤黄糖,村子里的人都忙着收拾,连狗子也没空闲来串门了,宁亦双一个人提着篮子又去了镇上。
糖葫芦卖到一半的时候,镇上来了一辆马车,马车通体黑色,锦布严严实实的遮挡着窗子,拉车的是两匹高头大马,很是气派。
镇上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气势的马车,人们纷纷凑过去张望,宁亦双只是抬头扫了一眼,便低头继续手上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