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给偏院那边修缮就花了不少银子,姨夫人生气之下便同账房招呼不给少爷支银子,少爷又是一个留不住钱的主,给表小姐做衣裳就花尽了银子。这每日消遣都要花销,去陈记那边又要不来,无奈之下他才提议找老婆子要钱。本想着以后表小姐也是少爷的人,这银子自然也归少爷,谁曾想表小姐是这般厉害的主。
“放屁,婆婆给你银子,还不是被你们给逼的,我耐心有限,不还银子咱们就去见官……”宁亦双冷着脸,很是强硬。
贾尽忠见宁亦双这般态度,自知躲不过,哄道:“不就是几两银子吗,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事好商量。”
宁亦双轻啐:“谁同你是一家人,少废话,十两银子,一文也不许少。”宁亦双如今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贾府了,就想着拿到银子立即和木根带着沈婆搬出去住。
贾尽忠听着,也有些生气了,别说他现在拿不出银子,就算拿得出他也是不会给。开玩笑,他一个堂堂贾府少爷,岂能传出这等丑事!
“宁亦双这话可是你自个说的,既然你说咱们不是一家人,那这账咱们可要好好坐下算算了。”这娘们长安城里有的是,这面皮可就一张,他这下算是想通透了。
贾尽忠是一个胸口无半点墨的人,那些雅的东西,他是半句不行,可这要赖皮耍混,一般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只见他坐在椅子上,嘴巴一张一合,唾沫星子满天飞,就把自己拿的六两银子勾销掉,不仅如此,还倒打一耙说宁亦双倒欠他一百六十两。
宁亦双是气得面色铁青,却无可奈何,人至贱,便无敌,本以为拿报官能把贾尽忠唬住,却不想高估了他的德行。
沈木根刚好伺候沈婆睡下,从屋里出来,便看到宁亦双沉着脸迈进院子,走过去问道:“银子讨回来了吗?”
宁亦双摇头。
沈木根咬唇,想了片刻:“那咱要去报官?”
宁亦双叹了一口气,从树上扯下一张嫩叶:“报官又有什么用,他死不认,我们又能拿他怎么着?”
“那,那俺们还搬吗?”
宁亦双抬脚往屋里走:“再说吧,我进去看看婆婆。”
屋里因为闭着窗户,有些昏暗,宁亦双走到床边,看到沈婆闭目躺着,抬手放到她的额头上,感觉不到烫手,才舒了一口气。帮沈婆把花白的发丝撩到耳后,这才病了几日,沈婆越发消瘦了,眼睛凹陷着,很是虚弱。
银子没了,沈婆如今又这样子,显然不能跟着他们折腾,这想要搬出去的打算,只得往后搁了。
沈婆身子稍有好转,宁亦双让沈木根留下伺候,自己又推着车上街贩卖。因为之前的吃死人谣言,加上最近多了许多烫串的摊子,宁亦双的生意淡得很,一日下来,也只卖了不到十文钱,连给沈婆抓药都不够。
连着几日,眼看着银子所剩无几,沈婆马上就要断药了,宁亦双很焦虑,每日回到院子还要安慰内疚的沈婆,她的神经都绷成了一根弦。
这日宁亦双早早起来,摊了一些饼,希望着这些饼能给他们带来一些财气。沈木根料理好了婆婆,帮着宁亦双推车到了地方才又返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