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从队伍的前面传了过来“雄赳赳,气昂昂,……!”紧接着是首尾相接,形成了全团大合唱,音律虽不标准,但它是鼓舞士气的动力,唱出了战士们的心声。
在泥浆伴着石子的山道上大约行走了两个多小时,战士们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有的战士已经走不动了,发现情况后,李扬立即发出原地休息的命令:“往前传,就地休息,千万别睡觉。”队伍立即停了下来,战士们各自找块干净的地方作短暂休息。
李扬跃上一块大石头,想看看四周的动静,无奈,漆黑的夜幕加之淡淡的薄雾,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低头看了看夜光表,三点刚过,这时候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天儿虽然黑,但有利于部队隐蔽行进。
大约休息了十几分钟,李扬下令:“黎明前的黑暗马上过去,大家要抓紧时间,快速到达我们的目的地。”
话音未落,一阵儿飞机“嗡嗡”声从远处传来,李扬意识到,这是敌人的侦察机搞低空侦察,一定要让大家隐蔽好。他大声喊道:“敌人的侦察机来了,大家快速躲到路边的树丛后面,千万不要乱活动。”战士们听到命令后,迅速钻进路边的树丛隐蔽起来,在慌乱中,有的战士脚下一出溜跑到了路边的道沟子里,泡在齐腰深的水里不能动弹。敌人飞机的声响越来越大,他们像是发现了李扬他们,掠过山头,蜜蜂似地朝这边飞了过来,感觉好像就在头的上方。隐蔽好的战士举起了枪,怒视着飞过头顶的敌机做好了战斗准备。敌机盘旋了一阵子后,可能是由于天儿黑,看不清地面儿的情况,又顺原路飞走了。一场虚惊过后,战士们又回到了山路上,继续朝着目的地进发。凌晨与敌机相遇的经历使李扬悟出了一条经验:同美军作战,尽量选择夜战,减少伤亡。
经过三昼夜的急行军,部队按期到达了指定地点,与朝鲜人民军接上了关系。由于李扬率领的这个团是先遣部队,负责大部队到来之前的各项准备工作,所以人员相对少一些,只有四百余人,朝鲜的相关部门很快进行了安排。
团部被安排在了锦江北道(相当于我国的县城)一所学校里。学校坐落在县城的西南角,与穿城而过的锦江相隔。不大的院区戳着两排平房和三间教室,房子很旧,已经损坏的门窗被风刮得砰砰乱响,墙皮已经脱落,有的地方碱蚀的都透了天儿。院区外面有个简易操场,操场的两端各立着一个用树干做的简易篮球架,操场上坑洼不平,野草丛生,看上去有好长时间没有人在上面活动了。经与当地接待人员打听才知道,由于战争原因,朝鲜大部分学校都停课了,这个学校也未能幸免,早在半年前就关了门,学生们放假回家帮助家大人干农活去了,老师去向不明。
“团长,咱们的团部就设在这里吗?”小宝跑了过来,问道。
李扬一边招呼战士搬东西,一边说:“咱们暂时就住在这里,告诉大家不要扰民,小宝,你带领几个人到屋里打扫卫生,顺便把课桌码好。石柱,”没人答应,李扬四下看看,还是不见石柱的影子,他马上停下了手里的活儿问小宝“石柱呢?”
“刚才还在这呢,这会儿跑哪去了?”小宝向周围搜寻了一遍,忽然发现在不远的池塘边聚了好多人。
“团长你看,湖边怎么围着那么多的人呀。”小宝指了指。
“咱看看去。”李扬放下扫帚,率先向湖边跑去,小宝紧随其后。李扬拨开围观的人群发现石柱抱着一个小孩向岸边游来,水里还有一个不知道说着什么的朝鲜大哥。
“团长,刚才一个小孩落水了,我和这位朝鲜大哥把他救上来了。”石柱上岸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发紫的嘴唇不住地颤抖。
“马上叫卫生员来。”小宝一溜烟地跑回了团部。
这时,人群出现了晃动,一位朝鲜大娘挤到了前边,腋下夹着一床棉被,咦了哇拉地说了一大通,石柱不明白,下池塘救人的朝鲜大哥说了话:“她说把棉被铺在地上,用棉被把孩子裹起来。”石柱听后立及把孩子放在了棉被上,大娘一边跟孩子交流一边裹好棉被。趁着朝鲜同志帮助安顿孩子的时候,石柱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部队来到学校的时候整个县城还处在静悄悄的状态,按照李扬的命令,一切行动尽量不要发出声音,先休息一会儿,待天儿亮后再打扫卫生和搬弄家具,以便做好开战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天亮后才发现,我们驻防的地方很孤单,东、南、西几乎没有住户,北面临河。天亮后,大伙对学校进行了大扫除,院内外有人扫,教室里有人摆放桌椅。第一排平房先打扫了出来,用作李扬的办公室兼团部。石柱带着几个战士在大门口铲草,茂密的野草足有两尺高,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开出了一条出入院区的道路。就在大家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几声幼稚的听不明白的哭喊声从湖那边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