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沿着密道回到诺耶宫,祁玄英将我安置到床上,让我喝了点水,就着两颗药丸咽了下去。
既然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他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声音,端坐在床边为我把了脉。
“你现今感觉如何了?”
药一服下,就觉得浑身热痛,一股火在胸腔处向四肢烧起来,却是讲身体原本的刺痛融化成了轻微的闷痛的感觉,没多久便是头晕难耐。
“……热。”最直观的感觉。
“你并无内力护体,这个药药性对你来说有些猛烈,坚持下,过了今晚你该会好些……只是,暂时不要再说话了,声音一日未痊愈,你便总有可能引发更重的内伤。”
我默了片刻,垂下眼帘。“……我……的声音……”
“别说话。”他打断我,停顿下道,“你试着只开口不出声吧,我能看懂的。”
读、读唇?
我愣了一下点头。
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原本,还想说我的声音即使像胧一样变得沙哑诡异也无所谓,虽然恐怖刺耳了点,但也比一直无法开口要强得多。何况当务之急是……
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刚刚祁玄英一边说着那个赌约,一边握着我的手,走在黑暗中的白色背影。
如今的他即使坐在身侧,也笼罩在诺耶宫的黑暗之中令我无法看清……一如他身陷宫墙,看不清,只因这个皇宫到处都笼罩着阴霾。
过去的我,入宫后的我,在他的眼里,果然是可笑。
不知过了许久,我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看着他,而他也一直看着我,看着我是否有在说话。隐约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双眼透着的淡然以及平稳,多少安抚了如今我闷乱的心。
最终,我张了张嘴,道。【可否……告诉我关于阿芙……我娘,萨卡王妃的事……】
他顿了顿。
【自战乱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这些年,她在皇宫,过的可好?……】
……他微微敛目。
突然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愚昧的问题……
其实,好与不好,显而易见。刺杀君王,绝不会有好下场,我又何必多此一问。即是事到如今,我不该还纠结于那些过程。
将身体往后靠了靠,我微微吁气,抬眼看向纱帐顶。
【算了……怎样都好,至少,我知道她一定会让自己过得很好……】
穿越四年,两年相守,两年相思。她总是笑靥如花的。
祁玄英似是闭了闭眼,像在遮埋什么复杂沉重的思绪。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轻缓缥缈,像是追忆梦境后的恍惚。“我与她认识不够短短数月,从她口中听得最多的,便是她的孩子……”
呼吸,忽然间一滞。
停了片刻,他眼神缓缓落到我身上,淡而轻而专注。
“那时候她说,她最爱的,除了丈夫就是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那个有着墨绿色眼瞳的安静的少年……”
我紧了紧手中攥着的被褥。
“他不叫枭彤,他是天空父亲与大地母亲赐给她的另一个孩子,他喜欢看百马奔驰,喜欢在充满青草味的草原深处睡觉,喜欢爬到高处的晒太阳、看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