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失败,便无法取到骨灰盒了……
望着对岸,我陷入了沉默。
很奇怪。
前面的水潭,我不会花费多少力气,算下来,如今或许还花不到半个时辰……
而如今,面对这最后一搏,我却迟疑了。
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缚住了手脚,直到双腿站到麻木,双眼依旧呆滞地看着对岸的风景,移不开眼神,也动不了。
额头上还残留着闯荡之后泛起的细汗,慢慢被冷却。胸口是热的,手脚却渐渐冰冷。
良久,终于睫毛动了动,长长地出了口气。
随手想抹去额头的汗,却什么也抹不到,也不知自己沉默了多久,竟连汗水也风干了。
看着干干净净的手掌,也不知真的,青筋毕露。顿时一头砸在一边的石峰上:“你爷爷的……临阵脱逃的笨蛋!这种时候要迟疑什么劲儿啊!早点把东西拿到手,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儿呢!”
啧,看来我这辈子真是跟水有莫大的渊源,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就是在水里的状态,而后在丹景山堡的时候在药池里被楼碧月吻了,后来又在御景苑里被姚琦害得落水差点风寒,如今……
捂着发痛的额头,侧头去看一潭冷清的死潭,心底一片挣扎。
日,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要是今天死在潭中,倒也算落叶归根了,哈,说不定还能回到异世界去呢,没准因为时差,那边的时间一直没有流失过,回去就赶上我失踪了的那一天~
砰——头再次砸上了石峰!去你大爷的这破脑子,做梦倒是做得挺美的!
揉了揉额头上的红肿,感觉心情好多了,不禁有些感慨。靠,我居然沦落到自我催眠的地步,真是!
将环在身上的弓取下来握紧,一手从身后抽出羽箭,咽了咽口水。你爷爷的,不管了,大不了当这几年来的异世界之旅都是梦一场,死不过是梦的结束,就当顶多从床上惊醒得了。
*
额头还在微微发痛,方才那么大力的撞击一点也没有留情,也活该自己受罪了。
搭弦上箭,将弓拉到极致,比划了一番,才放开弦,轻吐一口气,而后憋住……视线看向对岸的石壁,那里有这次行动的理由所在,又是紧张又是平静,心情有些不能名状。
良久,终于在最后一刻眼神猛然一凌,飞速地向潭水边缘奔跑去,配合着以往熟悉的速度和感知,在临界的那一线上一跃而起,跨越了半个水潭,而后拉弓,在踏上那中心的浮板的同一刻,扣箭的手猛地一放——
“嗤——”
预料中的,前后各发出了一声整齐的破风之声,几乎融为一个音调,竭力而尖锐。
同一刻,“啪”地一声,与记忆中完全排斥的陌生的脆响却从脚下出现了……
——呃?!
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这一刻,任谁也不会想到,经历了风化与水噬的浮板,竟然因过于脆弱而碎裂开来。
瞳孔迅速缩小,随即眼中一凌,纵身急急跃起,踏上了迎面而来的那只箭,伴随着身后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唤,感觉踩上飞箭的那一刻脚底一麻,有轻微的嘶嘶声被掩盖了,而后有什么东西自身后而来,将自己紧紧地包裹住,而后,整个人天旋地转,“砰”一声后,狠狠地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