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临扶着我站稳了,轻缓地开口:“当家的,小少爷他……”
似乎才发觉来人不止一个,他从扇面处移开视线,视线迷离而迟缓地看过来,神情出现了片刻的呆滞,该以清淡无比虚无的笑,从窗棂处下来,将依旧展开的扇子轻轻放置在矮木桌上。
“……他中了哪种药?”不再是撩拨心神的蛊惑音调,而是轻柔平淡的语气。
伯临看了看我,回道:“是一种名为肆醉南柯的媚药,不知,当家的可有办法?……”
略一沉吟。“……我明白了,你出去吧。”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始终没有看我,目光在桃花扇上游离。
“是,当家的。”
像是对青缎有百分之百的信任一般,没有任何质疑地施礼告退,临走前还不忘安抚地看了我一眼。
青缎坐在软塌上,倚靠着矮木桌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食指轻轻在桃花扇的扇面摩梭着,淡淡地说:“服下那药多长时间了?”
“……大约两刻钟的时间。”
“哦?”秀眉一挑,有些不可思议道,“你如今只是全身虚弱无力,这倒是很奇怪呢……按理来说,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药性就会安全发作,莫非,你有内力在身?”
“……不,我没有内力。”顿了顿,索性放松自己软绵绵地坐到地上的软塌,用袖子遮挡着另一断袖了的手臂。
眼神不小心扫过那把桃花扇上所画地点点飞舞的桃花,略微一怔。那是……夹竹桃?
须臾,扇子一收,直接将我的视线挡开。
“呵呵,那便奇了,肆醉南柯药性如此猛烈,我还真难以相信,没有内力的夏侯公子能将它完全压制住呢~”嗤笑一声,起身越过低矮的木桌,在我身边蹲下。
这一系列的动作令我有了片刻的退缩,鼻子动了动,发现他身上的香味也变了,原来那种香气闻着令人有些头昏,如今取而代之的是清新淡雅的桃花香气。
“等等,你要做什么?”
警觉他伸手就要靠近我断裂了半截衣袖的手臂,我向后挪了一小段距离抬起另一只手横在两人中间。
他好笑地看着我。“只想知道你是否真的没有内力,这种药,说真的,就是有内力的人也不一定压制得住。”
我微汗了一下,僵硬着脸色道:“算、算了,这药不解也罢,就等它药效过了吧……”说着,作势就要起身。
肩上却突然按下一只手,将我按坐回去,青缎整个人栖身过来,桃花香扑面而至,转眼他已经几乎挂在我身上了,一只手按在我的肩上,一只手搭在我身后的矮木桌上,整个人倾斜着伏在我身前。
“中了这种药,若是强迫着压制,那种感觉可是相当痛苦致命,就怕万一忍受不了自残呢。”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丹凤眼水泽流转,带着一抹氤氲,明明没有以往的魅色,却依旧诱人。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如今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看他眼里并没有邪肆和戏谑之意,反而不觉得恶心。
不过,还是讨厌。
“……总之,真不能忍住,你就让我昏迷过去就是了。”他应该有这个能力,上回就是这样。想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有事要问你,你……呃,喂,你先起来……”
桃花香气在纠缠着的白衣和绿衣间萦绕,浑身无力之余感到略微的尴尬,手使了大半力气也没法支开他。
“为什么?”他那脆裂宝石般隐隐闪闪的眼眸勾勒出一丝迷离,近在咫尺的薄唇几乎跟我的贴在一起了,“你还找我,不就是想让我当你的解药吗?……我无所谓,反正,我不介意……”
你爷爷的。“我介意。”我头后仰,企图跟他拉开距离。
“我相信你这次没有耍流氓的意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种事我做不到。”别说我是女的,就算我是男的,也不会为了解自己身上的媚药而把他……
啧,何必这样。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我,目光依旧迷离。
“你……你别误会,我会来找你,只是因为鸣珞和伯临说你有办法给我解药,所以我才……”
“解药并不是没有,但等配置完也已经来不及了。”他幽幽地说道,突然伸手扯开自己腰间的带子,“最直接的方法,只有这个了……”
我一滞。“等、等等!”
绿色的衣裳滑落下去,而后是白色的里衣松垮垮地敞开,露出精致白玉的锁骨。如墨的黑发丝丝垂落在我的身上,修长略显苍白的手指一伸,将我腰间的白色带子也慢慢拉开。
靠!
我一只手费力地按下去,阻止他拉开的动作,虽然力量微小,他还是主动停下了,抬起柔美绝魅的脸,目光迷离依旧,喃喃地道:“不要怕我……”声线低哑蛊惑,略有一丝哀求。
“怕个球!”我两手并用支开他,奈何依旧使不上力,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道,“你何必这样,是作践我还是作践你自己,靠,你已经被磨光了耐心所以不再叛逆企图自暴自弃了吗!”
我弄错了。
我收回之前的评价,这家伙,还是很恶心。
“你何必逆来顺受,为什么不像之前那样给我一掌或者用迷境把我困住?嘲笑我、讽刺我或者陷害我,也比你现在这副样子来的顺眼啊!”你爷爷的,如果不是没有力气,我早就给他几巴掌了!
他不语地看着我说完,竟是长睫轻轻动了动,并不见任何动容,许久,他又慢慢地倾身向下贴近我,这个动作他身上的白色里衣微微下滑,露出了粉雕玉琢的双肩,诱人心神。
在我耳边吐气如兰道:“你以为,我是在自暴自弃吗?……不是的,相反,我累了,我不想再活在过去,那样,会让自己受到更多的折磨。”
气息随着他的薄唇幽启一下一下地喷洒在耳际,他的头几乎靠在我的肩窝,那精致无暇的锁骨和玉白的肩就在眼前,几乎快到触碰到,我顿时头皮发麻,呼吸吐纳间皆是化不开的桃花香气。
“你明白吗?……我不想再守着刑名的位置了,好窝囊,也好累,他已经消失了四年了,我该面对的……他,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