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药房。
紫衣女子打开门的时候,见我还一直侯在药房门口显得有点意外。此刻我才看清她的脸,明明是女子却拥有一对英气逼人的剑眉,双眼大而有神,唇色不点而朱,眉心还有一点神秘的紫砂。方才在荷塘的时候尤其夜色昏暗完全看不清她的脸,回来后她又直接将霍甘遂带入药房里关上门检查以至于如今才正视她的容貌。
原本对直视女子容颜有点不自在,却见她也毫不避讳地看着我,我便也不再拘谨,朝她点头致意。“他……还好吧?”
她咧嘴一笑。“没什么事,他在之前已经施过针及时将毒压制住了,这几天我会将毒逼出来,多谢你们将他送到千荷源来,不胜感激。”
不像是会客套的她勉强说了几句文绉绉的话,我也忍不住放宽了心。“……没事就好。”
沉默片刻。
“那个,你是楼少爷的朋友?”
我点头淡笑。“我叫夏侯潋,与甘遂是在客船上相识的,姑娘芳名呢。”
“呵,我叫霍锦诗,是甘遂未过门的妻子。”
我一愣。原来他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了么?那么八婆的个性,还真没看出来。心底嘀咕了一阵,嘴上还是客气一笑:“原来如此,那么我该尊称一声嫂子了……对了,不知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不用这么见外,叫我锦诗就好了,姑且不论辈分,你还是我锦诗的恩人,你将甘遂带到这儿来就是帮了我大忙了~看你浑身是泥,真是难为你千里迢迢赶到这儿来了,楼少爷已经去净身了,你也该快去换下这身衣服,免得着凉了。”语毕便带我往客房去。
哎,真是,什么忙也帮不上吗?
明明我也想帮忙的,却无法帮已经知道我是女红妆的楼碧月背霍甘遂,而照料霍甘遂的事,由身为未过门妻子的霍锦诗来做则更加天经地义了。
看来,我还是无法做到像霍甘遂说的那样,连试着关心别人的机会都没有。
“对了,你的手怎么绑着绷带?伤到哪儿了?”
“哦,没什么,流了点血随便包扎一下罢了……”既然帮不上忙,就尽量不要添麻烦好了。
将我带到客房后又随口聊了几句,霍锦诗便离开往药房去。我自行到她说的膳食房烧了水沐浴一番后,重新给伤口上了她给的另一种药。
一切准备就绪,正想打开窗让带着荷香的风投进来,却在窗棂刚刚开了一扇的瞬间,有什么东西“哧——”地从耳边划过,我一滞。
回头一看,一支箭落在床榻的木雕上,入木三分。箭杆上捆着一张白色的纸条。
窗外寂静无声,只有远处荷塘千片荷叶在风中相互拍打。
爷爷的,有人偷袭?
再次将窗户关好,转而拔下箭取下纸条一看,零乱的墨字,瞬间心底猛的一震。
——以千纸鹤的身份,于三日后盗取玉河镇高府双溪砚。
手一抖,纸条差点滑落。
……这是什么东西?
不,重点是,为什么落款会是……一个“御”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