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么好的一张脸啊,四十五岁的皮肤还嫩得像二十岁呢。”林慕低声鄙笑,一寸寸抚弄着黑茗脸上的肌肤,“你说是吧?茗琉公主,或者,茗琉皇子殿下?”
黑茗身体骤然僵硬,眼里泛起滔天巨浪。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仇恨你了?”
黑茗无言。
“你说,我怎么会允许一个男人觊觎重衣,更何况,你觊觎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哼!我怎么会允许呢,大了重衣八岁的你,想必很是撕心裂肺过吧。哈哈,说出来都没人信,一个堂堂皇子殿下要扮作公主而活,这也就罢了,居然还爱上一个男人,真是不可思议呢。”
黑茗思绪翻涌,原来是她,居然是她。没想到他茗敏自誉聪敏机智,痛恨了女人一辈子,到头来却输给了一个女人。
他情绪起伏过大,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手和脚颤抖着就要松开。
“在你死前,让你再看看,你与我之间,重衣的选择。”
“慕儿!”
“黑茗!”
两道身影急冲而下。
一个踉跄站于铁笼,手上铁索甩下牢牢裹住林慕腰身。
一个奔到黑茗跟前。
“看吧,黑茗,无论怎么斗,我都会赢。下了地狱,记得替我向阎罗的狗,问好。”林慕起身之际,双手一推。
“黑茗!”奔到黑茗面前的人手已滑,拉不住了。
黑茗低嘲,“真傻,你救不了我的。”
来人急吼,“不!我能救你!你不能比我先死,我爱你啊!”
“我不爱你。”
“我爱!”
“永别了,张礼。”
这个夜,浓色魑魅,冷情魍魉。
黑衣朔朔,遇火即燃,浓烈似情。
记忆中,重重宫墙里,他一生最灰暗的童年,逐渐清晰。
他带着笑,凝视着曾经以为又爱又恨的人。
一个宫装妇人挽起袖,粗糙的双手拍打着一个五岁孩童。
“敏儿,你今天和宫女调笑了?还跑错了男厕所?!你忘记母亲怎么跟你说的了么?你是女人,不是男人,怎能做男人做的事!”
“母亲,母亲孩儿再也不敢了,您别打,孩儿不是男人,孩儿再也不是了。呜呜呜……”
“敏儿,那人独宠整个后宫,多少年来,除了她的皇子,没有一人能活。而母亲没用,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看得透,却保不住你的性命。所以,你只能是公主,不能是皇子,知道了吗?”
“……知道了母亲。”
岁月成殇,镜前的美人含愁。
“母亲,我裹了十八年的腰,戳了六年的大腿,母亲,做女人太难了。”
“敏儿,你天生媚骨,奈何女人家的腰肢没有,月事没有,再忍一忍,相信母亲,你马上就不用受这等苦了。”
……
“母亲,我长得越来越像女人了,您再也不必担忧我的安危。我设计父皇给我定了亲,明年就出嫁,洞房之夜我便会逃走,找个地方隐居过一辈子。”
“敏儿,你很好,母亲一生都会以你为荣。行旅艰苦,你要一路保重,母亲只希望……你能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