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跑到剑舞坪上时,已经有许多勤奋的师弟师妹在练习剑法了。因为被圣人大能收归门下并指导的机会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因此大家都格外努力,在这种氛围下,柠溪身为大师姐也不好意思偷懒了,弄得通天每次看见柠溪这样都很别扭——再也不能去揪着她修炼了。
一路走来,时时都有人给柠溪打招呼,“师姐好”,“师姐早安”……的声音络绎不绝,柠溪也一一回以微笑,看见有的人招式错误或者不规范时,也会上去指导、示范。
孔宣负手立在一旁,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嘿嘿,他们都刚入门,以前也没有接受过正统的修行体系,所以问题比较多。”等柠溪把差不多所有人指导一遍之后,才发现自己把孔宣忘在一边了,忙吐吐舌解释一番。
谁知孔宣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拿出一方白手绢擦干柠溪额头上的汗珠。望着近在眼前俊美的脸庞,柠溪仿佛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以前孔宣一直默默地跟在自己身后,什么都让自己替他做决定,可不知为什么,自从去了秘境一趟,柠溪才恍然发现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要自己救的少年了。
他的胸膛并不宽阔,瞧着有些瘦,可是柠溪知道一点也不单薄;自己大约身高一米六五,可他比自己还要高一个头,站在他面前,自己的视线刚好可以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拿着手绢替自己擦汗的手如白玉般洁白无瑕,可修长的指节和指腹上的薄茧显示他并不是养尊处优之人;视线上移,或许是因为在阳光下站久了,脸庞上有几滴汗珠,顺着面颊向下滑动,最后隐入衣襟间消失不见;目若寒星,剑眉横飞入鬓,嘴唇抿起微勾,画出一个迷人的弧度……
咦,不对,他笑什么。猛然回过神的柠溪才发现他早就擦完收回手绢了,长身玉立站在那里,任自己上下打量,沉醉在他的美色中。
“嗷!丢人丢大啦!”原来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发了半天花痴!内心哀嚎一声,也顾不上带领孔宣游览金螯岛碧游宫了,捂着脸直接跑回房间用被子捂住脸。“不过,真的没想到孔宣长大了会这么帅,这么有魅力哦……”接着又回过神:“嗷嗷嗷,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而孔宣看柠溪跌跌撞撞地跑了,也不去追,站在原地任其他人好奇地打量,只是脸上再也忍不住那抹笑容。
柠溪这一天再也没有出去,连饭食都是厨房的粗使弟子送进来的。虽然修炼到他们这种程度,早已经可以辟谷不再进食,但是作为华夏子民,骨子里的吃货本性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当初见食物只是粗粗煮熟,甚至没有炒菜,也没有加任何调料,这样虽能品尝到食物本身最鲜美的味道,但吃久了嘴里简直能淡出鸟来。
忍受不了的柠溪挽起袖子决定大干一场,首先是去收集各色调料:从大海、盐湖里晒出盐粒,只是没有经过部分工序,有些苦涩粗糙;至于油,则是使用小石磨榨出的菜籽油……最后出来的成品,连通天也忍不住一尝再尝,连连举起大拇指夸赞。
第二天柠溪去给新来的弟子上课时,没有看见孔宣,还有些庆幸。
这门课程就像后世的教师讲课一般。柠溪仔细分析过封神之战里截教覆灭的原因,主要在于截教徒众不仅单纯,有的人对截教的归属感也并不那么强烈,从许多弟子被接引、准提招揽进西方教就可以看出来。
所以,柠溪在这门课上不仅会讲解修炼的功法,还会向他们灌输热爱师门,保护同门的理念,理论知识结束后,还会让他们下尘世历练一番,增广见识,而不是如后世的高分低能一般只知修炼,而不知人情世故。
此次恰好是第一批弟子结束理论课程,下凡游历的时候。柠溪带着这一届弟子:多宝道人(火灵圣母的师父)、金灵圣母、无当圣母、龟灵圣母,以及三霄来到通天居住的大殿,向通天说明来意。
通天抚抚胡须(据说为了自己当师傅的威严,通天特地去留了一把长胡,看着确实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不仅同意了柠溪的提议,还给了给我徒弟一些防身的法宝,这才慢悠悠似是不经意般说道:“这也巧了,昨晚孔宣也来找我,要求出岛,说是去凡尘游历。”
什么?!柠溪马上抬头。他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不和自己说一声?
一直以来习惯帮孔宣做任何决定,而孔宣也无异议,此次却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消失不见,柠溪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恰恰昨天还发现了自己对孔宣起的一丝好感。
下定决心,柠溪再次朝通天拱拱手:“师傅,此次是我们弟子第一次下凡历练,作为他们的大师姐,徒儿认为自己有责任一同下山,随同护航。”
通天似是正在等柠溪的这句话,摆摆手很轻易地就同意了,这倒让准备了一肚子话来说服通天的柠溪很不习惯。
其他弟子都退下了,通天单独留柠溪在大殿里说了一番话。
等柠溪再次从大殿出来的时候,只感觉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什么叫“他身血海深仇?”什么叫“他家仇未报,难以定下心了专心修炼?”更可恶的是,凭什么说怕牵连自己,就将自己瞒在鼓里,觉得此次会一去不返,便不愿告诉自己,让自己担忧?
虽然刚开始在莽荒森林从恶兽口中救下他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来历不简单,只是救都救下了,现在再来说怕牵涉自己,不是太晚了么?
柠溪越想越生气,一心认为这是自己的跟班想要背叛自己,只是心中的担忧又作何解释?于是当即用千里传音秘术通知多宝道人(火灵圣母的师父)、金灵圣母、无当圣母、龟灵圣母和三霄,八人收拾好行李,连夜出岛朝那片大陆飞去。
端坐在大殿上的通天有些担心柠溪,虽说开始自己是故意告诉柠溪孔宣的下落的,可真当柠溪牵扯进去了,通天又忍不住担忧。站起身,果然师傅不是好当的啊,自己既然不能亲自去帮他们,那就在幕后稍微做一下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