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揽月心中顿时拉了警铃,“不是,我姓蓝!”
少年竟然看着秦揽月的脸点点头,正要再说什么夜空里忽然炸开了一朵亮白烟火,画在深色的天幕上十分明显。
少年望着天空中渐渐消散的烟火眸光一停,道:“小妹妹,我带你去治伤,可好?”
秦揽月觉得自己除非想死在这里别无选择,于是点了点头,少年起身将她背在自己背上,足尖一点,流水般朝着某个方向划了出去。
秦揽月将脸埋在少年的肩膀上,鼻端一直萦绕的铁锈一般的血腥气竟然散去不少,一股雨后清风,冷竹携露的清郁之香慢慢浸进她的神思,她有些昏昏欲睡。
可是她也知道这会不能睡,于是耷拉着眼皮子找话道:“哥们,你姓啥?”
这少年倒是好脾气的没有介意她那怪异的称呼,声音温润的道:“我姓上官,上官霁浔。”
“哦……一听就是个好名字,你爹起的吧?”秦揽月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上官霁浔似乎笑了笑,“是我爹起的,那妹妹叫什么?”
“叫什么?我姓啥……”秦揽月呢喃。
“你说你姓蓝。”她听见有人如是回答。
秦揽月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哦……姓蓝啊,那我叫啥来着,估计是叫兰博基尼吧……”
上官霁浔听不懂“蓝波鸡你”是什么东西,不过他也没有再问秦揽月,因为那货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他又掠的快了些,在深夜的山林里,身影淡的像一抹月光,寂冷夜风里飘散了他语声也淡淡如月光。
“怎么宁澜妹妹和爹说的不太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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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林子里有某一处腾起了冉冉篝火,映照在围坐的三个人脸上,表情不一。
青衣男子看着一旁面色焦急几欲起身的绝色女子欲言又止,而一旁另一女子却子男子出现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
“明伊,不要担心,小宁澜不会有事的!”男子终于还是开口道。
秦明伊眉头皱的深深能锁尽这深秋夜色,自责道:“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有用!这孩子……这孩子,哎!”
“那小姑奶奶不会有什么事的。”寂蘋秋忽然开口,苦笑,“秦夫人,你忘了她今日清晨拉着弓箭做了什么?”
上官长愈眸光有些深的看了寂蘋秋一眼,他双眸本就深邃如莽莽宇宙,寻常人看一眼都会觉得自己要被吸进去似的。因此寂蘋秋对上他的眼睛便立刻转开头去。
“话虽这么说……可是月儿她毕竟还是个孩子,我方才就应该留下和她一起……”
上官长愈无奈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你不要太忧心……”
宽慰的话说着,秦明伊却还是绞着双手不能宽下心来,所幸站起身来在空地上走来走去,是不是的想着幽杳的林子深处望一眼,渴望下一眼看到那小小少女的灵巧身姿。
半个时辰过去,秦明伊面上的焦色更甚,“不行,我得去找她!”说着便往林子里走。
“明伊!”
“秦夫人!”
身后两人异口同声叫道,同时树林子里还有一声乱入的少年声音,“爹,我捡到宁澜妹妹了!”
少年的声音很是好听,悠悠春水遥映脉脉斜晖,小楼上十字窗格漏了月光一般,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教火堆旁的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甚是怪异。
捡到?这是什么鬼用词?
反应最快的是秦揽月滴娘秦明伊女士,她听见“宁澜”二字已是十分的不淡定,当即急切的叫道:“揽月,月儿,你有没有什么事?”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她。
上官霁浔从灌木从里从飘出来,背上背着一个长发低垂面目不辨的玩意儿,看的秦明伊一愣。
上官霁浔开口,“爹,宁澜妹妹受伤了,我——”
话没有说完便被秦明伊一声咋喝打断,“什么?”
她两步上前到上官霁浔身旁,伸手拨开秦揽月垂了一脸的头发,“揽月!”
“她只是睡着了,没什么大事,我已经给她上过药了……”上官霁浔连忙解释道。
他说着将秦揽月从自己背上放下来,让她躺在火堆旁的平地上,经他这么一番动作,秦揽月竟然醒了过来,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珠子质问上官霁浔,“这是什么鬼地方?”她的声音像是来回拉动的破风箱,咝咝的灌进去空气,再出来时就是刺耳沙哑的声响。
“揽月!娘在这!”秦明伊半跪在秦揽月的身旁,声音哽咽,趋于啜泣。
负伤人员秦揽月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娘没事……”
秦明伊这回真的啜泣起来,想看看秦揽月的伤口却又怕扯到她的痛处,一双素手悬在空中颤抖着,像是寒风里瑟瑟的雪白广玉兰。
上官长愈在一旁皱着眉询问上官霁浔,“这是怎么回事?”
“是惊羽卫!”上官霁浔蹲下身去察看秦揽月的伤口,“她遇到了追杀的惊羽卫,我发现她的时候……”
他说着声音顿了下来,目光有些怪异的看了秦揽月一眼,接着道:“我找到他的时候她和那惊羽卫俱伤,惊羽卫伤的比她重些……”
上官长愈目光一重,却道:“先处理你妹妹的伤!”
上官霁浔点点头对秦明伊道:“秦姨,我是霁浔,让我先看看妹妹的伤好吗?”
秦明伊这才抬袖拭泪,转过头来勉强笑道:“小霁浔都长这么大了……”
上官霁浔会心一笑,点点头,低头去重新处理秦揽月的伤口。
上官家父子以及秦明伊一来二去交流了甚多,最不能理解的当然是躺着的秦揽月。这人和自己的娘竟然是认识的?哦他们有可能就是来找她和她娘的吧,应该是他娘的旧识。她这么想着也就放下心来,至少现下是安全的,于是平躺着坦然的接受上官大夫的救治。
秦揽月没想到这少年随身携带的医药工具竟然不少,上官霁浔年纪虽然不大,手艺却是极好,三两下便将她的伤口处理包扎好,秦揽月觉得自己倒是很幸运。从前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伤都是自己胡乱裹一裹,虽说经年裹伤自己也练就了一手好包扎术,可是毕竟没有医生专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