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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拓跋垣

此时在楼外楼二楼一个隐秘的包间内,一位绿衣女子急急进了屋、额上还挂着微微的汗珠,看她的打扮,似乎像是个大户人家的丫鬟。包间里正坐着一个二十五岁上下年纪的公子,他拿着一本书慢慢翻看,抬眼间看见眼前女子这般模样、脸上表情微微有些诧异,“小翠姑娘,看你形色匆匆、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麻烦?我早说派两个手下暗中保护你,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让我如何跟你家小姐交待。”男子说话声音虽然柔和、浑身却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威压,难怪属下们一个个对他如此毕恭毕敬。小翠简单行了个万福礼,并不惧怕男子的气势,“没事,只不过刚才遇见了一个熟人。小翠想着这趟跟公子出来当属秘密之事,躲了那人也能省去许多口舌,因而路走的便急了些。”

“熟人?想不到小翠姑娘在雍州城还有熟人。”简简单单一句话,从男子的口中说出带着些许探寻和质问的意味,让人听了难免有些不舒服。小翠仍是和刚才一样从容镇静的表情,“公子放心,小翠心里有数,不会误了公子的大事。”她这么一说,男子反倒不好再追问下去,脸上的表情也似乎柔和了些,“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问了。不过小翠姑娘,你现在是我拓跋垣的贵客,若是再想外出最好还是带上两个侍卫为好。”拓跋垣话是这么说,其实心里想的却不完全是为了小翠的安全,更多的是为了监视。小翠心下明了,下次出门她就是不带侍卫拓跋垣也会派人跟着她,倒不如就势承了他的情,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那么就多谢拓跋公子了,小翠告退。”小翠出了门,拓跋垣的嘴角浮现出神秘的笑意,他二十多年来阅人无数,从没见过哪个女子在他面前能如此从容镇定、更何况刚才的还只是一个区区小丫鬟,再想想她家那大家闺秀样子的小姐,拓跋垣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我心中所想是正确的了。”

“主上”,不知从何处飘出一个黑影跪在拓跋垣面前。拓跋垣眼睛仍看着手中书卷,淡淡说了一句,“吩咐你的事办好了吗?”黑影一低头,“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上责罚。”拓跋垣眉毛微微蹙了一下,“怎么回事?”黑影头低的更深,“属下还没来得及对那两个柔然人下手,便有一个号称天下第一神偷的人抢先盗走了藏宝图,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意外。”他担心惹起主人的怒气,又接着赶忙往下补充,“不过听这酒楼的老板说,那偷东西的人素来只爱现成的金银财宝、对藏宝图这种没用的东西不感兴趣,到了晚上他便会再悄悄把藏宝图送回来。”“哦是吗?”拓跋垣挑了挑眉放下手上的书卷,似乎对这位江洋大盗很感兴趣,“看来这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列老侯爷依旧风骨硬朗、在刘赦列章他们年轻人面前对天下大事侃侃而谈,一顿晚饭不觉吃了一个多时辰,列章带着刘赦回他居住的客苑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府苑内早已灯火通明,列章老远便看见了慕容南笔直的身影守在刘赦门口。数九寒冬,刘赦将慕容南叫到了屋内说话。列章本来已经打算回房休息、走了几步复又折了回来,“两个大老爷们儿在屋里说什么呐?”他一面喃喃自语一面飞身上了屋顶,没办法,这个神秘莫测的慕容侍卫实在是让他好奇,虽说有些不够光明磊落、奈何他实在是关不住自己心里那团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屋内隐约传来慕容南的声音,“主上,我想千红现在一定也在雍州城内。”“你说莫小姐?她来雍州城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今天我见到的小翠,乃是千红的结拜姐妹,当年小翠父亲重病之时他父女曾在莫院外府上住过,因此我便认得她。当初莫府突遭变故千红一夜之间没了踪影,我一时情急竟然把小翠忘了,看今日她见我后行色匆匆的样子,想必一定知道千红的下落。若是您能帮我找到小翠……”“嗯。你今天是在哪儿看见小翠的?”“在城东一个杂货市场附近,听说小翠的父亲是个工匠,她对那些机巧物件很感兴趣。可我担心她不会再去那儿了……”

楚陌思索了一会儿,随手拿起桌上的坚果向房顶一掷,“下来吧,列小侯爷。”列章翻身下房进到屋内、脸色不免有些窘迫,“呵呵,我听管家说这间屋子之前漏雨、便亲自爬上去帮你修了修,想不到刘赦兄的耳力越发好了!”刘赦也不多费口舌、直接发了问,“该听的你也都听到了,雍州城内像这样多卖机巧物件的市场还有几个?”“除了城东,城南那个是最大的、东西也是最好,那个小翠应该是个外行,不了解雍州城的情况。”刘赦点点头,“慕容,你把我的飞云鼎拿着,托城南市场的铺子帮你卖了,只要小翠还在雍州城、她一定会过去看看。”列章听了十分惊讶,“哎呀,这飞云鼎可是言镜老先生送给你师父的东西,此等孤品你居然舍得拿去卖了?”刘赦摇摇头,“我不过是设个诱饵等小翠出来,至于卖不卖还不是我说了算?”“我这就去办。”慕容南领命而去,一阵刺骨的北风破门而入,列章赶忙掩上了房门,“看来明天是真要下雪了。”

一夜大雪纷纷,雍州城变成了一夜间变成了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流云撑了把伞在屋檐下已站了多时,她自己不会武功、便对东歌这种习武之人存了几分敬仰之心,看别人练武也成了一种特殊爱好。东歌仍是昨日那一身男装打扮,她体态轻盈、像是一只在雪中灵动飞翔的白鸟,一根红色长鞭在她手里上下翻飞,长鞭清脆一响、树梢的雪便应声而落,出手干脆流畅不带一丝含糊。天气极冷,东歌的额头已是微微沁出汗来,流云想她该是累了,便招呼着她进屋歇歇。东歌这才发现了流云的存在,她转头粲然一笑、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那火红的鞭稍朝着不远处几棵梅树的方向飞了出去,七卷八卷、一枝火红的素梅已是到了东歌手上,花瓣竟也不曾掉落一片。

“流云嫂嫂,送给你。”东歌调皮地将梅花塞到流云手上。流云仍是一贯的温柔微笑,拿起花到鼻尖嗅了嗅,“梅花香自苦寒来,我看你天刚亮就起来练功,怪不得武艺这么好了。”东歌的脚步突然一顿,她转头来仍是笑着,笑意盈盈中却又暗含了几分苦涩,“东歌不觉得苦,只要我娘高兴,这点苦算不得什么。”流云知道东歌的背后的艰辛,一时间有难言的酸楚涌上心头,“放心吧,公主会为你高兴的。”

“她当然是会高兴,我这冒着大雪贴了一晚上地图,你们公主大人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段逸总能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巧妙地化解了空气中有些沉重的气氛。流云迎上前去替他掸掉身上的积雪,又关切地替他暖了暖手,“雪这么大,相公辛苦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东歌也上前询问,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段逸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办事可是牢靠的很。就凭你哥哥我这一身踏雪无痕的轻功,去哪里不是来去自如,雍州城里里外外的大户人家都已经被我贴上了地图,不出半日这藏宝图的事就会人尽皆知了。到时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怕他们不上钩。”

果然,一大清早时候列章就来敲响了刘赦的房门。一进屋又神神秘秘把门掩上,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掩饰不住他的兴奋之情,“刘赦兄,你可知道夜里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刘赦冷淡的反应一下将列章的蛮强热情浇熄了一半儿,“你都不想关心一下?”“不关心,”刘赦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对于列章的各种八卦新闻他向来不怎么感兴趣,“我倒是更关心镇西侯府今早给我这客人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哎呀”,列章急的跺脚,一下子抢下了刘赦手里的茶杯,“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我说的这件事你一定会感兴趣。”列章说完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展开给刘赦看,“喏,就是这个,雁门藏宝图。”

刘赦眉头微皱,列章知道他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脸上便带了几分得意之色。“我就说吧,像咱们这种冰雪聪明的人,一看这图上画的地点就能猜到了十之八九,这藏宝图上画的地方,一定是后夏地宫的秘密所在。”列章一边说一边摇摇头,感慨那两个柔然商人的不幸遭遇,“看来那两个什么柔然商人根本就是情报探子,可惜却偏偏惹恼了这天下第一神偷段逸。现在雁门藏宝图已经闹得满城皆知,看来江湖上可要掀起一场大的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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