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家中已经收拾回原样,除了两张遗像和一屋素白。
叶子沁以为已经经历一世,昨晚又彻底哭了一次后她能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看到两张遗照后,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她跪在父母遗照前,泪如雨下。并不是嚎啕大哭,而是细细碎碎地呜咽,犹如杜鹃泣血,听得周围的人心酸难忍,几个大男人还好,曲冰和叶志虹却被她勾得都落下泪来。
叶子沁在灵前跪了许久,被大姑强行拉了起来,“沁沁,你先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好不好,你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你爸爸妈妈在天上也不会安心的啊!”叶志虹看着呆呆愣愣的侄女儿,刚刚止住泪登时又流了出来。
“嗯。”虽然心里的伤痛依旧无法排解,但现在的叶子沁毕竟已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小女孩,她顺从地跟在叶志虹身后进了厨房。
抑制想吐的欲望,叶子沁硬是吃完了一碗饭后又喝了一小碗汤。胃在强烈排斥刚刚吃进去的食物,可是叶子沁心知,她必须要吃。叶志虹见到叶子沁虽吃不下去但还是压着自己吃了一些东西后,心里宽慰了些。弟弟和弟妹已经走了,若是连这个孩子都守不住,他们死后,又有什么颜面再见弟弟弟妹。
“沁沁,你回屋里休息一会儿,我们商量会儿事,等会大姑再来叫你啊。”叶志虹仔细地叮嘱。
“恩,大姑,我知道了。”叶子沁轻声回答,她的嗓子有些哑,没法高声说话。
进了自己的房间,转身关上门,叶子沁仰起头,盯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不知不觉,泪又滑过眼角。爸爸最是疼她,她的房间全是爸爸亲手布置的,就连最普通的天花板,爸爸都给她刷了一层蓝漆后又刷了白漆,在天花板上给她画了一片天空,蓝天白云,好看极了。
站起身,打开旁边的衣柜,叶子沁抚过一件件衣物。妈妈的手很巧,叶子沁很多衣物都是妈妈亲手做的,款式新颖,丝毫不比那些店里卖的差。叶子沁抱着爸妈在她十岁生日那年买的大玩偶熊娃娃蜷缩在床上,“爸爸,妈妈。”
曲冰进来准备叫叶子沁出去商量事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一个女孩子紧紧抱着一个大熊娃娃蜷缩在床上,脸上全是泪痕,显然是哭得气力不接后不知不觉睡着了。她的心顿时被揪住了似的,疼得厉害。
曲冰想起今天丈夫和她商量的话,叶志明想把叶子沁接到自家住,问妻子的意见,曲冰本就心疼叶子沁,自然是同意的。任谁见到一个当初总是神采飞扬的女孩子而今却变得苍白憔悴,都会心生不忍的吧。
她捺下思绪,走近床边,轻轻叫了声,“沁沁,要起来了。”
叶子沁睡得很不安稳,几乎一听到声音就睁开了眼睛,只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低低应了声:“好。”
葬礼结束后,自然就要开始正式商量叶子沁以后要怎么办。叶志明和叶志虹姐弟俩表示都可以接纳叶子沁,季新国也表示可以接纳叶子沁,并表示沁沁从小和姥姥亲,从这方面考虑,住在他家会更好。叶家二老早逝,相较没什么记忆的爷爷奶奶,叶子沁和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的姥姥确实更加亲密,只是当年的怎样也没想到姥姥竟隔了不到一年就去了二舅舅那里。
一屋子大人讨论完了后,这才叫叶子沁出来,询问她的意见。毕竟叶子沁也已经不算小了,十四岁的人,自己拿个主意并不算难。
葬礼的一系列流程结束后,本来就不胖的叶子沁更是瘦弱苍白,看上去几乎一阵风就能吹跑一般。几个大人说话都不由带了几分小心,生怕一个不注意吓到她。
“我想跟着大伯,毕竟,这也是爸爸妈妈的愿望。”叶子沁轻声道。
叶志明和叶志虹倒是没什么反应,季新国的反应却不小,“沁沁,你可想清楚了,和你大伯过?还有,这怎么就是你父母的愿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