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早就听过了北方马家,世代驱灵出马,门下弟子多身怀仙缘,故而,会在自家门内开设香堂,为人驱灾纳福,更曾听闻出马仙之辈都与柳,黄,灰,白,胡五大世家结善缘。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马勋这家伙竟然召灵上身,所图的就是为了阻止我救叶思欣。
看着那黑袍裹身,浑身上下长满了倒刺的马勋,我真的很想问问他,我跟他究竟什么是仇,什么是怨,他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算你小子有见识,竟认得咳,我白大仙在此,你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马勋的双眼冒着猩红的光芒,在坤雨镜的帮助下,我一眼就分辨出那是一只千年老刺猬。
虽然我还没与他交手,但我却明显的感觉到很强的压迫,这家伙还真是下本钱啊,竟然于凡人躯体,召千年精魄上身,不管这次他是胜,是败,回去后不躺个一年半载是不可能的。
“爸,马先生他,你们到底在做些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陆询?”
成妍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但处于备战状态的我哪会去理会他们父女说些什么。
“亦君的事,是你阴叔叔一手操办的,这其中,我也不太明白。”
成不凡苦笑了一声后,转身问阴善道:“阴老弟,你自己和妍妍说清楚吧,我看妍妍她,似乎对陆家那小子。”
“说什么?”
被千年老刺猬上身的马勋一声冷笑后,纵身朝着我扑来,口中说道:“说成亦君是阴善的儿子,说阴善为了儿子能在阴曹地府成家立业,将身怀六甲的叶思欣活困在棺材里,还是说阴善为了儿子死后能够显贵,叫马勋下命契,锁住了叶思欣生魂,还是……。”
这千年老刺猬,还真是显灵显习惯了,很明显的脑路不太长,他上了马勋身之后,竟然还保持着良好习惯,有问必答,直接把阴善和马勋的阴谋捅个透底。
我闪身躲过了攻击,看着成不凡那张阴沉沉的脸庞,忍者笑意问道:“既然您知道那么多秘密,又历经千年修行,想必您灵智早开,那又为了什么,要替马勋等人造孽?”
“你说的很有道理。”
这白大仙停下了攻击,用手挠了挠脑袋说道:“我竟然无言以对。”
“那我们不打了吧?”
我悄悄的用眼瞄了下白大仙身后的往生帆,见到那船头的两名花童竟然开始洒纸钱了,要是再晚上半分,叶思欣的魂魄便会随着花船下幽冥了。
“行,不过。”
“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呀!”
我看着马勋那双猩红眼睛在滴溜溜的乱转着,心中又是焦急上几分,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家伙,竟然还卖起了关子。
“不过,你得叫我一声白二哥。”
那老刺猬似乎很难得才上一次人身,看着马勋说话时,那张长满倒刺的脸竟然如此生动,令我不由的想笑,我憋着笑意,故作为难道:“白二哥,白二爷。”
“嘿!这才乖嘛。”
那老刺猬极为受用的回答了一后,对我挥手再见:“走了,不妨碍你救心上人了。”
当我看到了马勋脸上倒刺迅速的消失后,直接越过马勋的,朝着往生帆扑去。
那站在船头的四名鬼差本是一脸诧异,似乎不曾料到在这里竟然会见到千年刺猬精,可他们似乎与马勋达成了某种协议,一直在旁看戏,却不曾出手对付白二。
可当他们看到了马勋软软的瘫倒在地上后,又见到我迅速的朝往生帆冲来时,相互看了一脸后从船头站起,持着手中的逐魂鞭,谨慎的看着我。
要说这逐魂鞭,在我们阳间,不过是白麻杆加白纸条黏在一起的东西,最普通不过了,但这东西只要一入冥界,那便是十足大杀器,没有之一。
其震慑力堪比我们人间警察的佩枪,鬼见鬼愁,魂见魂殇。
而这鬼差,也可以算的上我们人间的刑警了,它不仅有各自的管辖地,而且职权还非常大,有时候,还会担当起黑白无常的职责,上人界拘魂。
在人界,我们都知道打警察的后果是什么,那在阴间呢?
更何况,我还是个活人,虽然我的阳寿还有多久是不清楚,但我却知道,今天,只要我今天为了救叶思欣,来跟这四个鬼差对打的话,那以为我就是不死,也会脱层皮。
但如今情况紧急,我哪会去估计这些?
所以,当我冲到了往生帆旁边后,身在空中如同一只鹞子,翻身一跃的同时,手中的铁扇噌的一声后,扇面大开,我在空中挥扇如剑,对着往生帆的中段位置劈了下来。
“砰!”
我本以为,只要我这一扇子下去,那用纸糊的往生帆必定会断成两块,可让我想不到的是,我这一扇子下来,竟然跟打在被海水浸湿多年的船料一样,只在纸船上留下一丝白痕后,那纸船竟然毫无损伤。
那四个黑白阴差见我果然是来抢亲的,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后,从船头上一跃而起,冲向空中的我,挥舞着手中的逐魂鞭,对着我的脊背打了下来。
幸好我事先有所准备,否则,这一鞭子保证能让我脊骨断裂,无药可医。
要知道,这逐魂鞭是拿来打鬼惩魂的,而那些鬼魂本就和我们凡人不同,它们虚无实体,就算你今儿把它们丢进油锅里炸个皮开肉绽,明儿它们就会再次修复好灵身。
这也是为什么十八层地狱下,夜夜万鬼哭,日日千魂嚎,因为它们根本就打不死,虽然,它们会感到疼,痛苦,但它们就算打不死,除非,把它们丢入奈何桥下的忘川河中。
说了这么多,我其实就算想告诉大伙,如果,我是鬼的话,那我虽然会怕逐魂鞭,但却无性命之忧,可我现在是人,所以,我要是肉身被逐魂鞭打到的话,那魂魄的损伤,在这个世上是没有药可以医治的。
因为我的肉体会限制魂魄的修复。
我将手中铁扇折合,诚恳的拱手道:“各位鬼差大哥,你们何必助纣为虐,那船上的女人,她是冤枉的呀。”
“/……%¥”
一大堆莫名奇妙的那屋那屋声,在四个鬼差口中飘了出来,轰的我头晕脑胀。
看着那四个鬼差纸糊的脸庞,糙劣的笔墨描绘的眉眼,还有那腮边两团红彤彤的腮帮子,我一拍额头,惊呼道:“糟了,我竟然听不懂鬼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