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在夜里入睡,因为思念一直来敲门
我起身为你祈祷,用最虔诚的心,亲爱的你,如果我是天使
我只守护你所有的幸福……
外面是浓郁的夜色。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整整睡了一天,凌辉再也睡不着了。
他挪动身体,拨起夏洛的电话。
夏洛接起电话,凌辉说:“是我。”
“你有没有好点了?”
“恩,过几天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
“夏洛……这几天,你在忙什么?”
“去学校,晚上回来,两点一线。”
“没有人骚扰你吧?”
“没有。”
“那也要小心一点!”他的语气依旧关心,但是不再像以前有些阴霾。
“我知道,不用担心。”她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是不再像以前那么冷漠。
“我想,今天下课以后,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不可以来……陪陪我呢?”凌辉犹豫了一下,问。
夏洛那边停顿了几秒,说:“不是有管家么?”
“可是……”
其实她也知道他的心思,可是她有一点不自在,有点害怕见到他自己会尴尬,她毕竟主动亲了他,想到这就有些不知所措。
“夏洛,如果你没空的话就算了,我只是想说,我想你。一天不见你,我就有点担心,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对了,医生有没有让你服用一些螺旋藻、蛋白质之类的?对你恢复都有好处。”
“有。当然有。”
她想了想,说:“我看吧,明天有空就过来看你。”
“好,我等你。”
“那,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要紧的,现在我在看外面,今天月亮很亮。”
“是么?”她走到窗前,看着安静的夜幕中,月光皎洁,星星调皮的眨着眼睛。
闭上眼,一种有力的、清新的、宛如慈母的体贴似的东西缓缓注入胸怀,寂静像温暖的、毛茸茸的手轻轻抚摸着,拂去记忆中应该忘却的那部分,拂去白天所沾染的侵蚀人的细尘。
“你会害怕么?”凌辉问。
“怕什么?”
“晚上一个人在房间啊。”
“开什么玩笑。凌辉,我是谁啊?”
“你是谁?”电话那头他轻笑。
“我是夏洛,我是从黑暗中走来的,又怎么会惧怕黑暗?”她嘲讽一笑,在黑暗中生活了八百年的血族,不朽的华丽外表,即使在孤独中不朽,即使在寂寞中永生,习惯了黑暗与潮湿的人,又怎会害怕黑暗呢?
凌辉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我想保护你,虽然你可能并不需要,虽然现在的我可能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我会变得强大起来,夏洛,我会保护你。”
夏洛抿了抿唇,不说话。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有股沉重的气息袭来,夏洛一怔,挂上电话,回头一看一双诡异的绿眼睛在眼前闪耀,探究和几许玩味的神情正盯着她——是他?!
“你怎么进来的?!”夏洛有些吃惊,这不正是前些日子出现的吸血鬼猎人龙雀么?
龙雀咧嘴笑了笑,说:“任何人地方我都来去自如!”
夏洛瞪了他一眼,不由为他的凌厉气势所震——这个好像突然间凭空冒出来的家伙!
她试探的望着他,不冷不热的说:“看样子你有点本事么!”
龙雀双手交握在胸前,说:“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你想怎样?”夏洛警惕的瞧着他,他浑身散发出危险而迷人的气息,有种不轻不重的压迫感,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保持距离,可与此同时,又如磁石般的被吸引着——不是异性间的吸引,而是想要探究,探究那神秘的气息到底包含着什么意味。
龙雀轻轻一推,落地窗开了,他不由分说的走进去。
“你这样是私闯民宅!“
“哦?”他挑眉道:“这是你的领地吗?”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紫竹山庄,不是你该来的。”龙雀沙发上坐下来,长长的腿神得很远。
“我有我要做的事。”
“我也有我的要做的事,而我要做的事,你应该很清楚,吸血鬼猎人的目标就是,消灭你这样的……”他突然伸出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夏洛拉到自己边上,眼睛冷冷的盯着她,带着某种危险而奇怪的神色,使她的产生不寒而栗的惧意——“你这样美丽的血族,还真是叫人于心不忍呢!”
“怎么?”夏洛握住拳,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而从容:“你要杀了我吗?”
“也许。可是不是现在。”龙雀似笑非笑,松开手,忽然话锋一转:“听说奥古斯特家有秘密武器?!”
夏洛眯了一下眼,从那晶莹的绿眼珠里看道有些震惊的自己,她别开脸,微怒道:“你听谁说的?!”
龙雀漫不经心的看着墙壁,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句:“这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好像闻到一种非常不安的躁动,好像预示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爆发,”他闭上眼,几乎用一种陶醉的表情说:“你感觉到了吗?冰冷的血液中暗暗潜伏的嬉戏,就像埋了一颗定时炸弹,不久以后,整个血液都会沸腾,整个世界都会失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洛心里有些发毛,浑身都别扭。
“每个夜晚,看似平静,可是你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你的内心好像变得很空,不知道怎样才能填满,骄傲的过去离你越来越远,现在的一切让你非常的不满,你觉得脆弱而迷惘,你甚至觉得需要保护——是么?”他逼视着她,迫到她几乎睁不开眼。
“你懂什么?!”夏洛推开他,恼怒的地叫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以为你是谁?想要的我的性命,恐怕得拿出真本事来,而不是在这里胡言乱语!”然后她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以俯视的角度瞪着龙雀。
龙雀笑了笑,露出好看的洁白牙齿,他耸耸肩,轻描淡写的说:“我以为你很冷静的,没想到这么易怒,就好像Malkavian。”
“胡说!你竟然把我比成那样家伙!”夏洛非常生气!
Malkavian是血族中非常危险的异族,他们常受突如其来的欲望和莫名其妙的幻觉所支配,有时甚至会把刀锋对准别的血族。是受到排斥的一族!
“没办法,前一阵子,我和一个Malkavian的家伙纠缠了很久,他的疯狂使他失去了对疼痛和最终死亡的恐惧,制服那家伙真是非常的困难。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在癫狂的背后,Malkavian成员往往产生一种过人的洞察力,甚至可以说是智慧。这使他们的危险性变得更高——当然,制服他们也变得更有挑战。”龙雀云淡风轻的说,可是越是表现得沉稳,越是说明他的高深莫测。
夏洛冷哼一声,说:“不要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龙雀看着夏洛气恼的表情,咯咯一笑,说:“好吧,好吧,我只是随便说说,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奥古斯特家族与Lasombra(勒巴森)家族的齐名,在你们身上,优雅与残忍并存,高贵与颓废同在,是最有魅力的吸血鬼!”
夏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怒道:“这算是恭维么?反正只要是血族都是你的敌人,现在你打算怎么样?”
龙雀懒懒的说:“话是没错啦,不过要对付你并不容易,毕竟你有八百年的道行,我应该多了解我的对手才是,我可不打没把握的仗,在没有充分的准备与胜算前,我是不会轻易出手的。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是吗?”
看样子他对她的调查很充分,所知道的远远超过她想象的,于是她故意挑衅道:“这么说,我是个棘手的对象咯?”
“至少比Malkavian难对付一些。”
“既然你这么说,我是要奉陪到底,随时接受你的挑战了!”夏洛半笑不笑。
龙雀抬起右手,捏了捏下巴,然后点点头,微笑:“你是个有意思的对手,我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是啊,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夏洛嘴角微扬,心里仍然十分警惕。
“啊!”龙雀突然竖起食指道:“说到鹿,我想是指凌辉吧!”然后看着夏洛,狡黠一笑:“我受人之托,要确保他的安全,正好与你相反呢!”
“什么?!”
“很正常啊,一个要杀,一个要保,不是很有意思吗?我们可以看看,究竟是谁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的脸上出现一抹玩世不恭的表情,好像是在玩一个好玩的游戏!
“你到底——受谁之托?!”夏洛忍不住问。
“这可不能说,不过与我比起来,你有优势——你就住在这里,时时在他身边,这让你分分秒秒都充满机会,随时都可以下手,不是吗?!”龙雀绿眸闪耀,语带作弄。
“你混蛋!”夏洛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她咬着牙,怒视着他,低声念了一段咒语。
不料龙雀已经有所准备,他伸出手一挡,只是一个:“去!”便把咒语化解了,空气中冒出一道微弱的火花,很快熄灭,化作淡淡的蓝烟,迅速散去。
“你好像有点心急啊,夏洛,我都不急,来日方长不是很好么?”龙雀若无其事的轻笑。
夏洛吸了口气,没想到这家伙根本没把那咒语当回事,这么容易就解开了,真是厉害!她拿他没有办法,至少现在不是他的对手,她勉强笑了笑,笑容很尴尬。
“下次我不会这么客气,你要小心啊!”龙雀说完起身离开,潇洒的摆了摆手,往阳台里一串,便不见踪影。
夏洛重重的跌进沙发里,愤怒之余有些沮丧。
天哪,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这个龙雀好厉害,可是却不急着出手,他不仅在暗中窥探她,而且要保护凌辉,他的委托人是谁?除了弗雷德,有谁会知道她的动机?!
而且最奇怪的是他竟然知道奥古斯特家的秘密武器,这可不得了!泄露出去真的可能会引起一阵血雨腥风,她能够阻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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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乱时代逃亡到欧洲的少女宇文鸢终于有了重见光明的机会。
……
我终于离开这些天的黑暗生活。
当我站在门外,阳光亮得睁不开眼。
显然在黑暗中待了太久,一下子都不习惯了。
过了一会儿,我才适应,抬头望了望这建筑,真是宏伟极了,那拔尖的顶好像直冲云霄,即使从很远的地方都能望见。
我又坐上来时的马车,可是心情却和上次有很大的差异,那时候,我是漫无目的的漂泊者,不知道去那里,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如何——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一份牵挂,一份留恋,一份温情,每当想起那个人,我整颗心都变得柔情万缕,只想对那个人付出,只想对那个人好,这是我从没有有过的奇妙的感觉,比饱餐美食更美好的感觉。
马车很快到了山下,那片森林再度浮现在眼前。
那是我们来时经过的森林,一片苍翠的绿色生机勃勃,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射在马车的窗户上,斑驳而美丽。
原来白天的森林是这样美丽,偶尔会有兽类蹿过的踪影,都是小鹿、小兔子、小松鼠之类的没有威胁的温顺小动物,这让我的心情特别放松,似乎近来发生的那些怪事都像云烟一样被抛到脑后,什么都是好好的,一如头顶那片晴朗的天空。
前面那个城市很快就到了,那真是个繁华的城市呀,虽然街道的布局和我们那里有很大的不同,是典型的西方建筑,和那座城堡一样都是尖尖的顶,这里会不会是他的领地呢?
和上次一样,人们都投来奇怪的眼神,这次我实在忍不住了,把潘告诉我不要下车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叫车夫奥博涅停下车。
他说:“主人吩咐过不要下车。”
我说:“没关系的,我只是在广场上站一下,一会就好。”
他说:“如果有什么事,我不好交代。”
我说:“会有什么事?”
他似乎是哼了一声,因为背对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能感觉出来那笑容是轻蔑的。
这让我有些懊恼,我就不相信这些人会当我是怪物,我说:“我要透透气,你停下来,让马儿歇息一会儿吧,”
他说:“好吧。”
于是我走出马车,来到这个城市的中心,这里是一方空地,上面铺着长方形的石砖,看起来很光滑。
空地的中央有一个喷泉,上面有座白色的雕像,那是长着翅膀的小男孩,叫做天使。
水池的水很清,泛着太阳得金光。我在那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没错,那是我,与过去完全不同的我。
那时候,我就已经明白,我再也不是原来的宇文鸢了。
有个金头发得小男孩走到我面前,他用好奇的眼神望着我,那一双金褐色的眼瞳,很大很美丽,可是好奇中还夹杂着一丝惧怕在里面。
他问:“你是奥古斯特家的人吗?”
我说:“不是。”
“可是你坐着他们的马车。”
“是的,但这并不表示我是那里的人。”
小男孩显然很高兴,他笑着说:“太好了!”说完转身跑到另几个小孩那里,骄傲的宣布:“你们看,我猜得没错!她不是伯爵的新宠!”
我一愣,什么叫新宠?
他过去有很多“宠幸的人”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