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正在处理伤口。
夏洛站在门外。
管家怨恨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夏洛,吸了一口气说:“你给我过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她没有想到管家竟会强硬的拽起她,拉她到房间里。
而她并没有反抗,她的脑子里乱乱的——看着他的背后,鲜血迅速蔓延开,那些血像娇艳的花,一朵朵开在他的白衬衣上,妖娆且张狂,那一刻,她似乎感到有千万只蝗虫在啃咬她的心尖,痛得难以捉摸。
好像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帮她撑着,即使超过了极限,即使要豁出性命,他也会去做!
凌辉,这是何必?
她不要……领他的情啊……
“夏洛小姐!”管家抬起她的下巴死死的盯着她,刻薄的说:“看看你都做了什么?!自从你来了以后,这里没有太平过,做人难道不知道感恩图报吗?可是你呢?你只会一次次的伤害少爷!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夏洛的眼眸黑漆漆的,如同黑曜石一般,反射出灯光的暗淡星芒,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管家只是凌厉的看着她,并没有松开手。
夏洛不耐烦的推开手,冷淡的说:“你要说的就这些吗?”
“当然不止这些!”现在的管家显得很激动,和平日里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形象完全不同,她的声调低沉而有力,渗着丝丝阴寒:“我已经忍了很久了!你这个目中无人的丫头!我再一次警告你,不许再伤害少爷!不许再让他担心!你听到没有?!”
“不然就把我赶出去是吗?我知道了,不要总是故伎重演,管家。”夏洛波澜不惊的说。
“哼!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是吗?”管家冷笑道:“为了少爷,我是任何事都做得出来的!记住,任——何——事!!!”她的语气叫人不寒而栗,尤其实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夏洛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那样的神态、那样的语调,完全是理智的,可又是疯狂的,仿佛她真的什么都会去做。
夏洛并没有说话,现在的管家似乎过于激动,她也懒得和她说,现在的她,已经被凌辉搞得有些焦头烂额、招架不住。
原来,温柔才是最有杀伤力的武器,可以使人毙命于无形,冷淡和仇恨她都不怕,或者因为遭遇的太多,唯独对温柔,她没有任何免疫力。
在她的世界里,对她温柔的只有弗雷德,也只要他就可以,这个凌辉,他算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她的目的,也知道了她的弱点故意用这招来软化她的吗?
“你在听吗?”
“在。”
“我希望你在听,我也希望你听得够清楚,不用我在重复!”她眯缝着眼紧盯着她。
“知道了。”她懒懒的回自己房间去了。
“你就这么走了吗?”
“怎么?”
“少爷因为你受伤,你竟然不去看他吗?”
“我又没求他救我!”她冷淡的说,虽然有点底气不足。
“哼!你这个冷血的人!没心没肺!”
“你说的很对!我冷血,而且没心没肺。”夏洛斜睨她,也不管她怎样惊异怎样气恼,照样离开。
管家低低的咒怨了两声,夏洛充耳不闻。
回到房里,像把自己抛出去一般,躺在床上。
好累。
难道在这里一天就注定要这么闹下去吗?凌辉这家伙,到底要把她怎样?她可不想在完成任务以前遭受道所谓感情的冲击,可是现在的她,心肠越来越软,又是连自己都觉得有点陌生……
这时手机响了。
是哲平。
“我到家一会儿了。你在做什么呢?”他温柔的问。
“没事。”
“真的没事吗?”
“恩?”
“那就想我吧,我在想你呢……”
“想我什么?”
“想你说话的样子,想你笑的样子,想你在想我的样子……”
“哲平,你很会说话呢!”听他这么说,她忽而觉得轻松一些。
“其实刚在就想说的——明天我们去约会好不好?”
“明天?”
“是啊,这可是你能陪我的最后一个周末了。”
“唔,是啊……”
“所以把这个周末留给我吧。”
她好像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了,他说的这样恳切啊。
“那好吧。”
“明天十点,我在游乐场门口等你哦。”
“恩。”
“那明天见!”
“好的。”
她终是答应了。
这点她也不明白,就因为哲平那亚麻色的头发吗?还是那似曾相识的关切眼神呢?从一开始,她好像就没有拒绝过他,甚至还利用了他——或者真正卑鄙的是她自己吧。
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事与愿违?
从过去到现在,即使她没有足够的智慧洞察一切,但是看得多了,至少她该保持足够的清醒,可是现在的她,是清醒的吗?
窗外月亮升起,撒得大地一片碎碎的银,月光照在她的脸上,使得她的脸庞看起来像是暗夜中绽放的白玫瑰。而她的神色迷茫中透露着忧伤,像是迷路在暗夜森里中的小兽,找不到不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