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以后。
夏洛陪哲平换好衣服走到校门口,白色的宾利车已经等着,看样子是恭候多时了。
哲平说:“你上车吧,路上小心一点。”
“可是你呢?”
“你忘了吗,今天有加班的校车,到了市区我再打车回去很近的。”他笑了笑,摆摆手。
“等等!”
哲平和夏洛同时回过头,叫住他的不是别人,而是车中的凌辉。
他竟然亲自来了?
这让两人都有些意外。
“上车吧。”凌辉淡淡的说,可是却有种抗拒不了的气势。
夏洛对他点点头,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再拒绝。
于是,车沉稳的开着,哲平坐在司机旁边,夏洛和凌辉坐在后排,很安静,安静得大概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到。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沉默,夏洛说:“听听广播吧。”
司机打开收音机,电台里正在播一首经典的情歌,男歌手低缓的唱:
lovingyouiseasycuzyou’rebeautiful
******lovewithyouisalliwannado
lovingyouismorethanjustadreamcometrue
cuzeverythingthatidoisoutoflovingyou
lalala…
do…lu…ho…
哲平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知道为什么,夏洛明明就在身后不远,可是感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遥远,以至于他都怀疑他们是否亲近过。
那个吻之后,她静静地躺在他怀里,仿佛天荒地老般的缠绵,他抱着她,谁也没有说话。
似乎过了许久,她才说:“对不起。”
“恩?”他很意外:“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我不该这样的。”
“说什么傻话?”他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呢喃道:“夏洛真是傻瓜。”
“哲平……”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轻柔的抚着他的脸,仍旧是那熟悉的味道,叫他沉醉的味道……
“夏洛……医院那天我一直都在担心,那样的表白是不是太唐突了,害得我白天都不好意思和你说话,是我多想了,对不对?其实……你是有点喜欢我的对不对?”他温柔的说。
怀里的她却沉默了。
——她的思路一团混乱,她做了什么?
终究是克制不住了吗?
哲平,哎,哲平,她不该把他牵连进来的,她觉得好不安,好愧疚!
“怎么了?”
她摇摇头,不知该如何解释。
“夏洛,你真的不要去医院看看吗?”
“我已经没事了。”
“可是,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
“我……真的已经没事了。”
“哎……为什么我面前的你总是这样脆弱,这样叫人心疼?”他真恨不得把她揉在怀里,狠狠的疼。
“哲平,有些事情,太复杂,太烦乱,我只是希望你一直都是像阳光一样,简单而快乐的活着。”
“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不管是什么不开心的事,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分担啊。”
她苦涩的笑了,因为他在怀里,他看不到那悲伤而阴郁的表情,她……终究是属于黑暗,属于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啊!
……
车里的音乐仍在响着。
nooneelsecanmakemefeelthecolorsthatyoubring
staywithmewhilewegrowoldandwewillliveeachdayinspringtime
lovingyou
hasmademylifesobeautiful
everydayofmylifeisfilledwithlovingyou
lovingyouiseeyoursoulcomeshiningthru
everytimethatweoohi’mmoreinlovewithyou
lalala…
凌辉看了夏洛一眼。
目光很淡又很深。
我爱你……可是你又爱谁?
********
回到紫竹山庄已经12点了,夏洛洗完澡,连头发也没擦干,看到床就要躺下去。
可是,在她还没倒在床上前,却吃惊的发现凌辉竟然在她的房间里!
“你怎么在这里?”她有些不快的问。
“我在等你。”
“你可以叫我上去的。”
他看着她,却不说话。
“那么,你等我做什么?”夏洛谨慎的看着凌辉。
他没有回答,而是说:“你坐下吧。”声音很柔软,语气再亲切自然不过了。
这使得她放松警惕,加上她真的是累了,于是没有抗拒,乖乖的坐下来。
凌辉绕到她身后,拿过她手里浴巾说:“我帮你擦。”
她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而他的眼睛淡然无波,看不出有一丝异样。
于是她任由凌辉把浴巾盖到她头上,开始慢慢的擦拭。
他的动作很轻,她被他弄的很舒服。
但是她仍旧不习惯别人给她擦头发,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人。
她说:“其实不用擦也可以的,我用吹风机一吹就干了。”
“那样会伤了你的头发。”
然后他没有理她,继续擦拭着。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凌辉的手略微僵硬了一下,然后说:“和他保持距离。”
“恩?”
“那个叫哲平的人。”他的语气很淡,但是她能够听出其中的敌意。
“怎么了?”
他手突然颤抖,停止了擦拭的动作,连他的呼吸都是颤抖的,他低沉的、温柔的又有些阴郁的说:“夏洛……你该知道的,你该知道我是怎么想你的,我在——吃醋。”
夏洛很意外凌辉的直白,接着她被扳过身体,额间突然一凉,他吻了她一下。
“你不要这样!”她试图推开他,可是他很强硬,他的力气那样大,或者说现在的她太软弱,她的双臂都被他钳住,根本抗拒不了。
这种蜻蜓点水的吻,曾经有过一次。
然而,这次却不同,他的吻竟然慢慢向下,滑过她的鼻梁,压在她的双唇上。
这时,她听到他说:“你喜欢他,是么?”
夏洛脸上一热。
她睁开眼睛,却一不小心望进了他深栗色的眼瞳。
那眼里有深深的灼热,也有冷冷的寒意,仿佛冰与火在激烈的交战着,谁也无法战胜谁,于是渐渐的陷入绝望之中。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用双手捧住了她的脸颊,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没有,我没有喜欢他。”
“你骗我。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都笑得很开心,可是你却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这么笑过!”他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没有吗?”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想要搪塞过去,可是他却突然捉住她的手,抓得很紧很紧,痛得她几乎要叫出声,可是她的声音在看到他眼中的痛楚之后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他的嘴唇抿得很紧,栗色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她整个人都僵住不能动。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放手?”他一字一句的问,每个字都像尖刀一样刻进她心里。
有什么东西忽的膨胀开来,就要撑破她的胸膛。
她努力的调整呼吸,好不容易使自己平静一些,然后,她冷冷的,用发自鼻腔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的说:“如果你死了,就可以放手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