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阳光渐渐淡去,在纯白的大床上投下大片阴影,夏洛丝般黑亮的长发洒满枕间。密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灵动的眼眸,她睡着了。
凌辉忍不住宠溺的在她额头落下轻柔的吻,却见夏洛的眉尖微微蹙起,一震,怕自己幅度太大将她惊醒,可夏洛却没有醒,只是呼吸急喘,不停的梦呓着。
凌辉满脸焦虑,担心的摸着她的额头,询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还是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从噩梦中惊醒,夏洛半响才回过神来,幸好发现包围着她的是纯净飘逸的气息,那是凌辉的味道,他独有的味道。终于有了真实感,不禁倚进他的臂弯里。
“怎么了?”看夏洛的情绪很不对,凌辉紧张的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夏洛用力的摇头,将头靠躺在凌辉的肩膀上,淡淡的说道:“没事!”
“是么?”凌辉扶正夏洛的身体,审视她那双乌黑眼眸中盈盈闪烁的泪光,心中微微疼痛。
夏洛身体虽然日渐恢复,可是眉头却陇上一层过去不曾有的忧郁,她的眼里雾气弥漫,像是一座盛开迷雾的森林。
他能感受到她眼里的哀伤在蓬勃生长。
她时常会做噩梦,时常会莫名的惊醒,冷汗涔涔,每当他问起,只是淡淡的回答一句:“我没事。”
可是这却叫他更加担忧。
她怎么会没事呢?
她明明在害怕,可是却不要他的保护——他自己也知道,以他的力量,可能根本不能保护她。这让他感到沮丧,可是他仍然不会放弃。
凌辉不安的说:“有什么可以告诉我啊,我想和你一起分担。”
夏洛凝视凌辉清澈的眼睛缓缓道:“最近我总是梦到你,梦到你浑身是血,梦到你听不见我的呼喊……凌辉,我不想失去你,我不要你有事……”自从她醒后,身体慢慢复原,凌辉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第一次在弗雷德以外的人面前放下所有戒备,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几乎形影不离,第一次呈现出自己柔弱的一面,不管是高兴还是难过都和面前的人一同度过。
但是,这些并不能改变一个铁铮铮的事实:
宇文氏始终就是奥古斯特家族的仇家,凌辉始终是她要夺取性命的人。
她想要逃,逃到天涯海角逃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所有的恩怨纠缠都随之淡忘。
可以吗?
听了她的话,凌辉心头一热,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有些激动的问:“你在为我担心吗?”
夏洛点点头。
凌辉用力抱紧她,一种温暖的满足感将他包围,现在的夏洛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她不再冷漠,变得小鸟依人,就像一个普通的女孩一样需要关心与呵护,这样的她越发的让人心疼。
他在她耳边呢喃道:“那是梦而已,我不是好好的吗?”
夏洛却没有理他,只是着了魔般的凝视着他,凌辉较之几个月前,越发的消瘦了,脸色也不好。
她不得不埋怨自己,如果不是她,凌辉一定会生活的很好。
凌辉是无辜的。
为什么几百年前的恩怨一直要纠缠到现在?
那个血咒真的是牢不可破不能更改吗?
“凌辉。”
“恩?怎么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
凌辉的心猛然一跳,问道:“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步,好不容易幸福才降临,她这话难道是——
望着凌辉严肃的表情,夏洛叹息一声,说:“我的意思是,这里太危险了,弗雷德也许会找上门来,我们可以做别的打算。”
“你有什么打算?”
夏洛眨了眨眼睛,有些急促的说:“我们逃,逃去一个遥远的地方,逃离悲伤与痛苦,逃离危险与杀戮,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不用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
凌辉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迎着她关切的目光,他缓缓说:“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都是一样的。那些血族不会善罢甘休,我不想让你为难。”
“可是我不想再做这样的噩梦,我不想它有天变成真的。”
“别害怕,宝贝,所有的一切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但是……”
“既然是宇文家欠你们奥古斯特家族的,那么一切就由我来偿还,我希望我的性命能为这场诅咒画上句号,夏洛,该来的总会来要承担的我绝对不逃避。”凌辉的声音淡淡的,显得从容而坚定,有种置身度外的坦然,可是夏洛却猛吸一口气,一想到凌辉会被别的血族追杀,一想到他在她梦中鲜血淋漓的样子,只觉得心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撤挤压着,撕心裂肺的痛。
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凌辉惊了一下,连忙帮她拭去徘徊在眼眶的泪水,轻唤道:“怎么又哭了?你这个小傻瓜,最近总是爱哭,哭得我心都疼了。”
夏洛抬头看向他,吸了口气,哽咽着说:“我不甘心,我……”
“夏洛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