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整个神雕里,身世凄惨的人,有许多个,无论主角还是诸多配角,都算不上有什么幸福的命运。
但要论既凄惨,又无辜,且让人心生怜悯,更进一步忍不住想施以关怀的,便比较少了。
而陆无双,在李剑歌看来,可以算是其中一个。
这个可怜的姑娘,本是个江南大户的千金小姐,性情可爱善良。
谁曾想陡然间,祸从天降,自家满门,惨死面前,更是因为一个完全怪不到她家头上的荒唐原因,这种天降之灾,岂不冤枉?
尔后,侥幸得存,却还得依附于仇人门下,多年之间整日提心吊胆,小心逢迎,只为求得性命。
好不容易借着机会,逃出生天,却又碰上一个能误人终生的男人,有缘无份。
最后只能跟她那同样惨兮兮,好不到哪去的表姐程英,一同相伴孤老。
可以说,除去开头那几年,陆无双在遭遇灭门之祸后的人生,就彻彻底底是个悲剧。
在李剑歌想来,原著中,除了在与杨过初遇时,开心过一段时间以外,这个姑娘其他时间所遇到的事情,恐怕没有一件能令她感到几分欣喜吧。
曾几何时,数读那书中的故事后,李剑歌就不知不觉间,关注上了这个可怜人,对她怀有一丝怜惜。
如今,既然有机会相遇李莫愁,且有能力,那往日的怜惜喟叹,自然要进行挽回,满足遗憾。
李剑歌从不自认是个慈善家,只不过,如此娇俏佳人,却也值得他费些心思。
说到底,还是以貌取人,若换作是个丑八怪,他可能便没这般念头了。
李莫愁当然不清楚他心中所想,却也顿时恍然大悟,有自己的解释,把他当作了与陆家有旧的隐士,故而来找她麻烦。
猜到了“真相”,李莫愁方才那股莫名其妙的不平感,立时褪去了许多,冤有头,债有主,她也无话可说。
但是,对于是不是要真的把陆无双交出去,她还有些不太确定。
那小姑娘全家被自己杀了,如今要是有了个武功如此高强的靠山,那以后还能得了。
不管是她没事撺掇眼前这个“老怪物”,还是从他那学了些什么高明武功,出山后再来找自己报仇,岂不是个大患?
李莫愁可不是那种宽仁的性子,对于隐患,她可从不留情。
陆无双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刀尖上蹒跚,可谓生死未定,全然在她一念之间。
实际上,若不是心中那点对陆展元的余情未了,并且这些日子,被掳来的陆无双表现得乖巧,竭力逢迎,服侍周全得当,让李莫愁很满意。
要不然的话,李莫愁早就把她杀了,尽管是这样,她也不会大意,杀父之仇非等闲,仇人的女儿又怎么值得信任?
李莫愁是这么想的,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她始终对抱着对陆无双的疑忌,随时都有斩草除根的准备。
李莫愁的想法,李剑歌知道得很清楚,对于他这个穿越者而言,又怎么能不明白?
见她沉吟,李剑歌脸色一紧,语气转冷:“此非请求,还望仙子莫要自误。”
说话间,再次蕴含起内力,音如刺耳之洪钟,直入心脾,震人肺腑,还在思考犹豫当中的李莫愁,顿时一惊。
抬头瞥见李剑歌神情,李莫愁不由生出一股逆反之情,心想:“你是厉害,但我李莫愁,果真就怕了你么?大不了鱼死网破!”
然而,这股念头,终归只脑子里盘旋了片刻便即散去,不到最后时刻,谁又愿意非得拼死呢?
她李莫愁号称“赤练仙子”,心狠手辣,从不留情,但对待自己的生命,还是很珍惜的。
强忍着内心的屈辱感,李莫愁无奈低头道:“阁下既有吩咐,莫愁自当遵从。”
低下头的瞬间,她的双眼迸射.出无穷怒炎,再抬头时,又瞬即消失。
今天这遭,可谓是她三十年生涯中,最憋屈、最郁闷的是一次,此时此刻,她心中只有恼怒、忿恨和不甘。
李剑歌是么,我记住你了,今日所赐,他日必当尽数报还!
李莫愁在心中如此发狠,但是,也仅仅只敢在心中发狠。
表面上,李莫愁很是温顺,她并不敢因为李剑歌此前的柔声细语,以及看似关切的劝化而小瞧他。
或许是出于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她隐隐察觉到,隐藏在李剑歌这副笑呵呵表情下的,是一个行.事方式,凶狠不逊于她的恶兽。
她没有理由地,就清楚地确认了,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对象。
他不是君子,君子可以欺其方这一手段,并不管用。
他也不是黄药师那般傲气凌然,不屑于欺辱后辈的江湖名宿,李莫愁告诉自己,这肯定是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
对于形式不择手段的狠角,李莫愁并不怕,江湖上,这种人永远不缺。
但若是,再加上个武功高强的条件,身负足以支撑其不择手段、肆无忌惮的能力,那就让人不得不戒俱了。
特别是这个人找上了自己,就在当面正用那对好似温柔,却幽邃无比的眸子在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的时候。
这种情况无疑,是一件需要十分谨慎,小心翼翼地应对的事情。
于是,李莫愁赶忙服从,将诸多心思抛之脑后。
未来的隐患,那也得有未来才行,若是今天就栽在这里了,那她还有必要担心什么隐患么?
李剑歌不知道,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一时间,脑子能转得那么快,能想得那么多,但既然她表示顺从,李剑歌便立刻恢复了笑脸。
面对美女,而且是这样的大美女时,他总是颇有耐性,进而显得颇为宽容的。
点点头,李剑歌道:“如此便好,那请仙子头前带路吧。”
事已至此,已然认命的李莫愁也不敢多做他想,只能俯首听从,转身离去。
李剑歌紧随其后,其间李莫愁或是仍旧有所不甘,几次暗中运气,想要试试能否甩开他。
不过,无论李莫愁是快是慢,是加速是减速,李剑歌永远都吊在她身后三尺之远,不多不少,不差分毫。
发现自己是在做无用功,李莫愁的脸色愈发冷冽了,眼中的杀气澎湃得,根本难以抑制,反正她走在前边,就算有杀意,李剑歌也看不到。
想到这一点,李莫愁愈发放肆了,脸上表情几近扭曲,心中思量着日后若有机会的话,该以什么手段来炮制李剑歌才能解气。
李剑歌悠然而行,身似踱步,在李莫愁意.淫折磨他的手段时,正毫无顾忌地尽情欣赏美景。
这美景,并非自然景观,正是他身前这美人的背影,飘然若仙,婉转清扬,婀娜多姿。
美!真是美!着实美不胜收,怎么看,也看不腻,怎么想,也想不完。
看着看着,李剑歌忍不住露出一个傻笑:“呵呵……”
却也不知道,是究竟想到了什么。
他本不应该这么傻的。
哪怕是外在表现。
…………
李剑歌在一处山洞中,见到了陆无双,与她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女孩,一个小道姑,约莫十五六七岁,生得颇为秀美。
是洪凌波吧,李剑歌第一时间,就确认了她的身份,然后,朝她微微一笑,同时在脑中回忆起了她。
这也是个悲剧的姑娘,终其一生,都笼罩在她师父李莫愁的阴影下,最后与她一同殉葬。
原故事中,对她的着墨不多,但仅从那小部分的描写中,李剑歌还是能看出一二。
短暂的感叹过后,李剑歌便转过了视线,望向自己此行所为的正主。
一张怯生生的瓜子俏.脸,正偷偷打量着自己,眼中有怀疑,有戒备,有敬畏,还有猜测与那一抹难以察觉的仇恨……
嗯,仇恨?李剑歌摸了摸脸颊:“是把我当作李莫愁的朋友了么?呵呵……”
李莫愁没有兴致去观察这些,直接拉过陆无双的手臂,牵到李剑歌身前,对他道:“这就是了,阁下非要的话,就把她带走吧。”
陆无左脚有些跛,那是当日在嘉兴时,跌伤所致,又恰好当日李莫愁突然来袭,没有接好,留下了残缺。
李剑歌想起这跛足的因由,不禁又瞄了眼面无表情的李莫愁,瞧你造的又一桩孽!
这么个小萝莉,可爱又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李剑歌顿时心软了。
随后,他有些庆幸:“得亏来得早,再过几年,好好一个纯情萝莉,就要被扭曲成那个性子泼辣又孤僻的可怜少女了。”
想到这里,他再次摇了摇头,满意地笑道:“很好,很好,还来得及……”
李剑歌说得没头没脑,无论是李莫愁还是另外两个女孩,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李莫愁这会已殊为不耐烦,急忙说道:“阁下如愿以偿,如若没有别的指教,那莫愁就带弟子先走一步了!”
她心中对李剑歌的忌惮与厌恶,让她迫切地想尽快得到解脱,世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而眼前这个最为可恶、可恨、可怖!离得越远越好!
在她身旁,洪凌波听到李莫愁的话,看到她这副作态,忍不住抬头向斜上方望去,心中涌.出前所未有的惊讶与不可思议。
洪凌波此前从未见到,李莫愁何时曾有过这般模样,而且,还是对一个男人?她的三观简直都快要被颠覆了!
虽然这个男人,长得的确……的确是有些好看,可师父为什么要这样……
洪凌波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当中,心中满是不解与好奇,一时间,连陆无双要被带走的消息,都没能立刻引起她的反应。
而陆无双,则整个人都呆傻了起来,她比洪凌波还要不解,还要惊惧,完全不知道李莫愁又在搞什么鬼。
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李莫愁要他带走自己?李莫愁是又在耍把戏试探自己吗?她要杀我了么?
霎那间,陆无双的脑子里,满是纠结与疑惑,所有的头绪都绞成了一团,缠在一起。
她尽管聪颖,却没洪凌波那般机敏,加上自被掳来后,就对李莫愁充满惧怕,且涉及自身,一时间,竟没发现她与李剑歌之间,态度的不对劲。
李剑歌冲着茫然无措,满脑子胡思乱想的陆无双招了招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前,又怜又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然后,他对李莫愁笑道:“仙子勿虑,事此便了,我再无叨扰。”
听到这一句话,李莫愁当即如蒙大赦,立刻抓起洪凌波,转身便走。
古墓派轻功,独步天下,在李剑歌面前无效,那是因他武功太高,此刻,没了束缚,顿时宛如清云追月,施施然间,已冉冉而逝。
望得倩影飘飞,李剑歌心中兀地生出一种不舍,莫名惆怅,当即鼓劲于怀,然后发声高喊道:“李仙子,我们有缘再见!”
声如皮鼓,悠悠荡开,片刻后,只见远处,李莫愁师徒遁入的密林中,传来一阵咔咔响动,仿佛树枝断折的声音。
跟着,就再也没了动静,直到这时,李剑歌才终于收回目光,将视线转到身前的女孩上。
见他看来,早已被自己一门心思的想法,给吓得不行,噤若寒蝉的陆无双,登时双.腿一软,险些瘫倒下去。
李剑歌不由愕然,随即一笑,自语道:“怎么,我的魅力已到了可以把小姑娘迷醉的地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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