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种奇怪的感觉,也在他心中明了开来。
刚刚打在铁门上的一拳,没有一点声音,但他因恐惧所以就没有注意到这点,而铁门迅速从两侧将豁口锁死也是没有半点声音。
照这么看来,似乎自己在踏入这石门的那刻起,一张无形的网便向他张开,而自己却像个傻子,忽略了如此多的漏洞。
忽的,林清璞感觉背后一阵凉意,而自己的后背正对着那扇黑漆漆的空门。
这股寒意,和他十年来所遇到的妖物所给予他的压迫感,有着极大的落差。
不到几秒,额头就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他踮起脚后跟,将含光持在胸前,慢慢转过身。
林清璞心中幻想了无数奇形怪状的鬼怪,但身后的空门,依旧漆黑一片,一种淡淡的失望与庆幸在他心中交杂。
人类就是这样,渴望得到,又害怕失去。
林清璞这样清淡的少年也不例外—想试试实力,却又担心失败。
黑漆漆的空门,如一张吞噬无数生命的血口,这种强烈的压迫感并没有因寂静而消退半分。
他感觉,这种死亡般的压迫感,竟越来越浓重,似乎方才庆幸还太早了一些。
毕竟,暴风雨的前夕总归是宁静,待狂风刮过,便是狰狞呼啸的开始。
突然,一声婴啼打破了这寂静的斗兽之地。
林清璞心中闪过一个很不好的念头—九头婴神树竟会在这楼中!
想到这里,他不禁增加了几分握力,死死盯着传来婴啼声的空门。
不一会儿,类似指甲扣抵的摩擦声从四周传来,可能是这建筑本身的特点,声音似乎被放大了数倍,极其刺耳。
“还真有行尸……”,林清璞喃喃一句,便将含光插在地面上,提炼出一成至纯灵力后便迅速起手结印。
至纯灵力由于不带有半分四种基础属性,所以施术者可以利用其施展一些最基础的属性道术,比如五雷轰顶,烈火掌这些一系列的入门道术。
林清璞因不能与自然之力畅然联系,所以仅是将一些高阶的属性道术的使用手印记得滚瓜烂熟。
但一些基础性的术法经过他十几年的练习,再加上自己的一些改进,实际性起来也不比那些高阶法术弱多少。
但基础终究是基础,大部分都是一些范围性的术法,攻击力极弱。
想要让术法拥有极致的一点、甚至是面、体的爆发力,没有自然之力的辅助绝不可能达成。
此时他施展的,便是自己独创的十方万雷阵,拥有百分百无死角的攻击范围与中阶的攻击力,但代价自也不菲—一道附有雷属性的符咒以及自己大量的血液。
来时因任务时间紧迫,他仅和徐南生讨来一张符咒,不过面对如此多的敌人,他也不得不将最后一手拿出。
林清璞掏出这唯一一张符咒,附在含光的剑柄上,而后将剑插在地上,他接着咬破手指,开始在自己身周隔空书写符咒。
随着自己口中接连不断的术决,从指尖流出的鲜血竟留在半空,如同被抹到一张看不到的墙上。
不过他也仅仅进行了一半流程,就听到斗兽楼木的窗同时咔咔作裂,像是被什么强行破坏一般。
一股强烈的尸气窜入他鼻中,混合着空气呛人的硫磺味,甚是难闻。
听到这声音,林清璞皱起眉头。
—隔音结界没了……暗算我的人回来了么?
想到这里,他画符的速度又添了几分,可能是失血太多,竟有几分晕厥。
一阵噼里啪啦的木头落地声后,悉悉索索的爬行声从黑暗中传来,就像是无数壁虎乱窜的声音。
当然,壁虎是绝对没有可以破坏窗户这么大的力气。
含光也似乎感觉到了危机,风性灵力凝结的剑刃竟突然散发出刺眼的白光,将整个空间都照个大亮。
林清璞这才看到墙上趴着是一些“人”,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些干尸。
凹陷进去的眼窝,干枯稀松的头发,以及皮包骨的四肢,这些行动异常利索的干尸和他在尸坑看到的尸体如出一辙。
这些干尸从墙壁上趴下后并没有直接攻向自己,反而像铁门靠拢,竞相争夺放在他在铁门上留下的鲜血。
—干尸怎么可能有意识……
林清璞的眉头更是紧蹙,自己在这里遇到的事情,与在经书典籍中了解的知识有着很大的出入。
趁这些干尸还在争夺铁门上的血时,他很快就将阵法的符咒画完。而后他狠狠撸了撸手指头,将好不容易挤出的一滴血滴在纸符上。
血滴在接触到纸符的一瞬间,悬浮在空中的血字同这纸符同时闪现出暗淡的红光。
与此同时,铁门处聚拢的几十号干尸也都转身想他的方向嗅了嗅。
可能是血符散发的腥味刺激到了这些怪物,他们全都低吼一声,相继扑向站在空地中央的林清璞。
林清璞气淡神闲地看这些干尸一眼,便闭上眼睛,起唇轻吐一字—临。
刹那间他四周悬浮的血符开始高速环绕起来,并快速升向上空扩散开来,散发出淡淡血光的符文铺满整个空地。
整个环楼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屠戮之光,而在第一个干尸即将触及到林清璞时,上空的一个符字化作一道红色闪电打在了干尸身上。
仅是刹那,这具首当其冲的干尸便冒着焦烟跌落在地。
紧接着,第二具,第三具。。直到最后一具被劈倒之际,天空中的符文也才消耗了小半。
林清璞创造出的这术,虽没有万雷之名,但绝没有辱没十方的名号,至少,这雷不会有死角,虽然爆发力弱了些。
睁开眼,他看着身周堆积的几十干尸,心中那种压迫感却没有半点减弱的意思。
他将含光从地上拔出,四处走了走,看似敌人的第一波攻击已经被他化解。
但身上仅带了一张符咒,而空中的符文也撑不了多久,恐怕第三波攻击,他便得执剑投入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