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颜已经听出了他话里的意味，低低应了个是。
楚无殇却牵唇冷冷地笑了。
那个站在海棠花树下，玄色衣袍的男子像极了自己，可是目光落到那人衣袖上时，他却心里一惊。
她以极淡的的素笔精心描绘的衣袖花纹，不是四合如意，不是冰玉海棠，也不是他今日身上这百福如意和纹而是三叶相连的湘妃竹。
这湘妃竹不稀奇，只是这三叶相连却是楚无曦的喜好，他衣袖处经常有那素色丝线纹绣的三叶湘妃竹。
“你当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楚无殇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是，臣妾不知！”沐颜回答。
他却是一个回身，伸手就扯下了那幅画。
沐颜大惊，直呼：“皇上！”已是花容失色。
“你若真想他出来，你就不应该挂这幅画！”楚无殇忽地怒吼一声。
沐颜忙不迭的躬身行了礼，却满是无辜道了句：“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臣妾确是不认得画上的男人！”
“你知不知道，不说别的，就单你私挂字画这一条就已是犯了规矩！”
“臣妾知罪！”他的话厉声落下，她已是跪在了他的脚下，樱唇轻启，语溢而出。
他垂眸瞧她一眼，踱开了步子，“你今夜到底去了哪？”他话锋一转，问了另一个问题。
“回皇上，臣妾去了辛妃那里！”
“你胡说！”他赫然转身，只是伸手直指了她。
她低低的福着身子，掩去了自己的表情，只开口说道：“皇上，臣妾的确去了辛妃那里！”
闻言，楚无殇却是冷笑，“你还骗朕！今夜辛妃犯了旧疾，李德立和赤炎在旁边守着，哪个人见你去了合欢宫！”
沐颜无声，他却一把把她拽了起来“你去了西事所，你去见他了对不对？”他咬牙切齿，已是恨的不清。
沐颜被他拽的一个怔愣，闻言却只是摇头。
他却瞧着她呵呵笑了：
“你当真是对他情深意切啊！画他也就罢了还拒不承认。朕明明承诺你了明天就可以看见他，你竟一刻都等不了，今儿晚上就巴巴的跑去看他了！”
他说的邪肆，她只一个劲的摇头说：“臣妾没有！”
他闻言一个冷哼，俊眉却又拧紧了几分：“朕在西事所撒了幽茗香，而你，你身上正好是幽茗香的味道！”
听此，沐颜心下一惊，这才知道原来司琴已经悄悄地去看过楚无曦。
面对楚无殇的质问，她竟一时间无言以对，只想着不能暴露司琴，便沉默着低了头。
而，这一切在楚无殇看来像极了她的默认。
他隐忍良久，终于不得不逼着自己承认，他的女人，确实这样做了。
悠尔，脑海里闪过那日与楚无殇在西事所的对话，他说‘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他不由得松了对她的钳制，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朝后退了两步“你当真怀了他的孩子！”
他冷言相向，已经由心里生出绝望来。
她手腕被他勒的生疼，刚刚摆脱了他的魔掌，她却被他这句话惊得失了五魂三魄。
她脸色苍白，张张嘴但又说不出话来。楚无殇却忽地自嘲的笑了笑，“就算如此，你也只能是朕的！”
他言落抬步，一句句念着“只能是朕的”从她身边走过去。
他不断重复的话里逸出的悲凉，让沐颜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她抬手抚上心口的那一刻，却不知此时楚无殇的脑海里尽是她喝避子药被他撞见的情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