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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伟(9)

一切的转折点是在大伟母亲的突然病倒。母亲被确诊肝癌晚期,大伟将母亲接回家保守治疗。本来大伟想就此让小影回家去,以免夜长梦多。老太太得的是肝癌,是传染的,如果让英子侍候倒没什么,可泽雨还不满一周岁,英子两头伺候万一传染给孩子可就不好了。大伟提议去雇个专职保姆,小影却自告奋勇要留下来伺候老太太,英子索性就答应了。

小影一心系着大伟,她看着大伟对母亲病情无能为力的悲伤,便更加用心地照顾着老人。没事时,小影也喜欢和老太太聊天,聊大伟小的时候。大伟的母亲虽已年迈,却是个耳聪目明的女人,她渐渐察觉出了小影对大伟的过度热心,也有意无意地试探了自己儿子的态度。大伟在谈到小影时总有种躲之不及的慌乱感,这让老太太越发担心了。老太太虽然没有伺候英子月子而去了女儿家,但老太太对自己这个儿媳妇是很认可的。英子确是个没心眼的直肠子,对她和老伴都可称得上孝顺的。而且她是最适合大伟的女人,知儿莫若母,老太太知道大伟的性子,细腻有余、果敢不足,恰恰需要一个英子一样厉害的女人在他背后支着。老太太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在死之前,自己一定要为儿子把这个祸根赶出家门。

老太太从这一天起开启了挑剔模式,无论小影做什么,她必要找出不周到、不好的地方加以批评指责,而且说话很不客气,定要说得小影两眼发红才算完。几次下来,小影受不住了。

晚饭后,英子陪大女儿做作业,小影来到书房。

“姐夫,我受不了了。我对你妈怎么样你看到了吧?老太太怎么对我,你也看到了吧?”

“那是我妈,而且她又有病,你让让她吧。”

“我还要怎么让?!”小影的委屈化成泪水滴落下来,小影一下扑到大伟怀里,吓得大伟差点向后倒去。

“小影,别这样,让人看见就麻烦了。要不你先回家吧,我雇个保姆回来就是了。”

小影抬头盯着大伟,“你就这么想要我走吗?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小影有些激动,声音也就随着提高了。大伟紧张地一下捂住小影的嘴,“你小点声,好不好?”

大伟的紧张在小影这里是一根针,彻底刺痛了小影的心,她哭得更凶了。

英子在客厅听到书房里的声音似乎不大对劲,径直走了过去,开门看到的一幕彻底把她弄懵了、吓傻了——小影偎在大伟怀里,大伟捂着小影的嘴,小影泪流满面,大伟惊慌失措。

英子半天说出一句,“你们……怎么啦?”

大伟支吾了半天终究没有编出合适的理由,他实在不是个狡猾的惯犯。小影也不愿说什么,哭着进了洗手间。

漫长的夜让人冷静再冷静,英子终于在冷静后冰冷的觉出丈夫和妹妹的特殊关系,她来不及去想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她的心中只有一句话——这是一种怎样的背叛啊!

大伟默默地等待着妻子的怒吼与宣判,可英子却一反常态地保持着缄默。大伟开始五内俱焚,像等待世界末日一般充满了恐惧与焦躁,却不敢轻举妄动。

第二天早晨,小影像往常一样给老太太喂饭,英子走进来,冷冷地丢下一句,“小影,你回家吧,这里不用你了。”老太太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自以为得了胜利。

小影并不打算走,既然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便没有什么能阻挡她追求自己的幸福,她要光明正大地追求大伟。小影来到厨房,大伟和妍妍已经出门了,英子在洗碗。小影拉开桌边的一把椅子坐下来开口对姐姐说:“姐,对不起。这三个字我只跟你说这一次,以后便不再说了。我不会走,我爱大伟,他也爱我,请你成全我们吧。你不是不喜欢大伟吗?你不是要当他不存在吗?既然你们已经没有感情了,在这样继续下去,彼此也痛苦。把他给我吧,我也会对孩子好,我保证。”

英子洗碗的手悬在半空,像滞留在旷野的迷路者,不知何去何从。她没想到妹妹竟会这样直白的和她摊牌,她多想转过身一巴掌扇过去,可她没有气力这样做,她感到浑身的血都被抽干,冷风吹进了灵魂,这副皮囊再没有什么气力去做任何反抗。手里的碗就这样从手中滑落了,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小影开始更加殷勤地对大伟,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大伟尽量回避,有时他想发作却害怕刺激到英子,只好像鸵鸟一样不去理会罢了。然而正是大伟的不作为、不辩解促成了英子离婚的决定,当英子把离婚协议书摆在大伟面前的时候,大伟清楚地感觉到身体的两个部位爆炸了,一个是大脑,一个是心脏。他一直在等英子的咒骂,他已决心忍受一切,只要英子能出气,能原谅他。可他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大伟彻底急了,“你这是干嘛?我们……是我不对,可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我不想对不起你的,我……我……我不离婚。”

“你要不签,我就去法院起诉离婚。”英子很决绝,大伟的一句“以后不会了”坐实了一切,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我们……怎么会这样,你听我解释,我不想的,我……”

“我不想听解释,我只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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