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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被张荣作为反面材料来劝说刘莹,但作用不大。刘莹、张胜利还是天天在一起,只是俩人并没有太出格之处,加上总有同学们一起,渐渐的,同学们虽然都知道了俩人之事,但谁会无聊管这些事,又有谁会无缘无故告到老师那儿去?有些同学还觉得:以刘莹的性格,她不过是在好玩罢了,当不得真。所以,刘莹和张胜利在谈恋爱一事,一直还算平安无事。
志鹏是最希望刘莹和张胜利在一起的,那样,他就可以得到更多和张荣在一起的机会。他发现:随时间的推移,张荣情绪越来越平静,越来越专注于学习。虽然平时有些班长的工作需她忙碌,但比以前的要少得多,毕竟同学都自认为是成年人了,哪能处处让人管理,她有了更多时间用于学习。志鹏也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成绩总和她有距离。她的专心,她的心无旁系,还有她的认真劲,都是他无法比拟的。他想认真下来,但每天还是想多踢会儿足球;他想静下心来,但他也想练练棋艺,利于同学间的交往;他甚至还想练出罗杨那种舞姿和风度……他想做到很多,他最渴望得到张荣的赞许。他又感到如以前的那种熔岩般的沸腾,他只能靠消耗体力的方式让自己渐渐冷却、平静。同学们总能看见他兴致勃勃和体力充沛,也佩服他那使不完的劲。
志鹏佩服罗杨的棋艺,常缠着他下棋,当然每次都会要求他让马、让炮、甚至让車。罗杨会答应和志鹏下棋,是因为志鹏很会打牌,而他自己的牌技则不是一般的普通,用当时人们的话说,就是一个“臭”。志鹏的牌技是和儿时伙伴玩耍时练出的,而罗杨则少有这种经历的。罗杨和志鹏比起来就显得有些羸弱了,掰手腕时,就算志鹏握着他的“二把”(握着他的腕部),他都难得赢一次。体育课时,从小没做过力气活的他,做引体向上最多只能做二个半,连老师都没想到。
罗扬和志鹏俩人的互补,又兼是同班同学,更兼是同乡,加上同爱好踢足球,俩人很快成了真正的好朋友。等罗杨买回足球鞋,和同学一起踢足球时,没人敢说他弱了。志鹏不得不佩服他的控球和身体的灵活,张胜利自然也佩服罗杨的球技。罗杨、江志鹏、张胜利,三人成为最好的朋友,三人也被称为针织班的“铁三角”;第二学期,全省中专生运动会足球比赛中,罗杨、江志鹏、张胜利、刘诗凯都是纺校足球队绝对的主力。
魏东恋爱了,罗杨觉得自己再常常到魏伯伯家去玩,就太不明事理了。罗扬渐渐融入学校生活,他自然加入到志鹏他们这一圈人中,三男两女,五人都说或都会说普通话,大家也相处融洽。有时,刘诗凯也会被邀或碰巧和他们一起,最后,刘诗凯更是主动加入进来,他还正想着该怎样更换寝室呢。
一个星期天,五人商量好到最近的那个“镇”上看电影。同学们称它为“镇”是有道理的,据当地人说,也就是两年前,因为城市的扩大,此镇才划归为市区。纺校所占地皮就属此镇管辖,到现在纺校四周都还全是农田和农舍。
五人觉得:反正没事,决定走着去电影院;已经是深秋,走着更热乎,即使慢慢走,也就三四十分钟的路程,还能有说有笑地谈天说地。张荣、刘莹手挽手走中间,志鹏走在张荣身边,张胜利走在刘莹身边,罗杨则走在张胜利身边;有车时,或抽烟时,罗杨会走在后方或前方。
“哎,罗杨,我告诉你,我很生气的。”刘莹说。
“说话干嘛只说半头,”罗杨问,“我怎么了,惹得我们的小天真生气了?”
“去,你才天真。说,为什么跳舞时总和那个什么庄亚丽跳。”
“我请你跳过的,别冤枉人。再说,我光请你,胜利不得骂我呀。”
“我跳得不好,你陪她我没意见的。”张胜利说
“你请我,我还不答应呢。”刘莹故作高傲态,“那你可以请张荣呀。”
“班长去了吗?”罗杨看着张荣问。
“我不会跳舞。”张荣说。
“少来,你又谦虚吧。”刘莹说
“真的,我跳得很少,所以真的跳得不好。”
“我也没见过张荣跳舞。”志鹏说。
听到志鹏的说话,刘莹伸手打向志鹏,说:“你有完没完,不会可以学呀。再说,也只有你才信张荣的话。现在谁不会跳舞,你看,棉纺班的黄明丽,还是农村生呐,她跳得比谁差?”
“胜利,刘莹又打人了,你得管管了。”志鹏边躲,边玩笑说。
“行了,有车。”张荣劝说,还拉着刘莹。确实有一辆东风货车开过。
“也是,刘莹,先饶了他。”张胜利也伸手拉着刘莹。
“行。”刘莹当然听二人的话,但矛头又转向罗杨,“还有你,我们每次出来,你都跑得无影无踪。今天,嘿嘿,买票归你。”
“没有呀,不是每次,有一次我就在。”
“嗯?不会吧,哪次,我怎么不知道?”
“那就不怪我了。”
“有吗?”刘莹问另外三人。
“踢完球,我们三人经常一起去喝汽水。”张胜利老实解释。
“不算,我又没在。”
“你肯定在。”罗杨一脸坏笑看着刘莹说。
“嗯?哪次?我真的不记得了。”刘莹说,还看着张荣。张荣也迷惑。两人一起看向罗扬。
罗杨故意慢下脚步,手背后,半天后才说:“就是这次呀。”
“好啊你。”刘莹伸手打到正洋洋自得的罗杨肩膀上。
“哎哟,好疼,不行,我没力气买票了。”罗杨装样子蹲下身。
“没事,你把钱给我,我帮你买。”刘莹松开张荣的手,走到他旁边,伸手要钱状。罗杨快速、轻轻拍了一下她自己伸过来的手,更快速地跑到了前面。
“啊,你敢打我,还跑,不行,今天非抓住你,除了买票还得请吃饭,还要买汽水,还要……哼,否则,绝不放过你。”刘莹想追,张荣笑着拉住她。另两个男生也笑起。
“我投降,今天都算我的,OK?”
“真的?好!成功!哈哈。”刘莹自豪地笑着,看着其他人,又说,“你们,全得感谢我,终于可以敲诈他一回了。学校连助学金都不给他,他家肯定有钱。”
一伙人说说笑笑,顺着那条两边仍是农田、只有三车道宽的水泥马路,向目的地慢慢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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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罗杨的加入,张荣发现他总能带来更多的笑声和幽默。她还从刘莹那儿听说罗杨似乎有些感性,张胜利就曾发现罗杨看武侠书流泪。她对罗扬这个看似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大男孩,有时又显得有些傲气和漠然的同乡,感到有些不能理解。终于,有一天,张荣还发现罗杨的内在和外表的不同步之处,甚至有背离的地方。
盛才林和李俊,是针织班的两个男同学,俩人同来自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小学、初中、高中同校,现在又同校同班,还都安排在506寝室,这种缘分太难得了。然而,就有那么一天,俩人吵了起来,直至动起手来。
盛才林将过二十岁生日,寝室同学和外班几个老乡想“敲棒棒”,学校的饭菜实在难吃,趁他生日之机,喝喝酒,闹闹,改善一下。李俊私下劝说同学们:盛才林母亲去世得早,下面弟妹多,家里真是困难,让他请客还是算了,大家真想喝酒就一起出钱在校外随便吃一顿。一番好意透着李俊对盛才林的关心。但不知是谁传话时走了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传到盛才林耳中时,话已走了样,他以为李俊是在背后传他家的窘事,伤了他的自尊。于是,俩人在寝室吵了起来,冲动中动起了手。
柯正雄和俩人同寝室,劝了无效,在一旁空喊着。作为班长,张荣听到消息,赶到506寝室外,她同样手足无措,更不知自己这时进入他们寝室是否合适。罗杨本是回来换足球鞋的,听见这边的动静,马上赶了过来,毫不犹豫冲到俩人扭打滚倒的床边。
“快点,都住手,盛才林,松手。”罗杨边喊边抓住他将要击下的拳头,被压在底下的李俊趁机还了一拳,罗扬又喊,“柯正雄,你抓住李俊的手呀,你们几个,快,分开他们两个。”听见罗杨喊,寝室其他同学忙一起拉着两人。
“你XXX的,我……我……”气愤的盛才林边骂,一边还想挣脱罗杨的手。同学们一起终于拉开俩人。
“你XXX的。”坐起的李俊自觉冤枉,对骂着。
罗杨忙岔开话,大声说:“我说,听我说,你俩啥意思,好好的老乡,非打什么架?先都别说话,来,先坐下。”俩人挣扎几下,还是被同学按在面对面的两张床上坐下。
罗杨在中间站着先给李俊发了一根烟,“来,我知道你会抽烟,来,拿着。”罗杨又给盛才林一根,“来,抽。”最后问,“你们寝室有火吗?”
李俊站起来在自己床上找出火柴,递给罗杨。罗杨点燃火柴,先递到盛才林嘴边,盛才林倔强地埋下头。罗杨说:是我点的,快点,来吧。盛才林点燃烟。罗杨捂着火移到另一边,说:李俊,来。李俊也点燃烟。最后,罗扬才点燃自己嘴中的烟,说:班长,书记,今天抽烟应该例外吧,是我逼着他们抽的。柯正雄也站在中间,意识到此时香烟起到的缓和作用,说:当然,好。其实,他也想抽。罗杨给柯正雄递上一根。柯正雄自己点上。柯正雄,来自省城郊县,爸爸是老师,复读多年后,分数还是仅够读中专,终于死了读大学的心。他的年龄在针织班应届生中是最大的,平时在班上总带着一副干部样。罗扬对他种种做派不“感冒”。
张荣一直在门外看着一切。罗杨看向仍在走廊上的张荣,说:“嗯,班长,我们正抽烟,应该没事儿了,要不……”
“没事的。”张荣说。
“那,那就进来,我们先把门关上,风大。”罗杨说。
张荣这才意识到罗杨的意思,围观的人越多越不利于事情的解决,还有当事人的脸面问题等等。她走进寝室,想动手关门,罗扬已经先于她轻合****,她就轻关上靠门的小窗,俩人相视一眼。门外那些同学知趣地离开。罗杨回到李俊床边,其他男生让位给他。张荣远远地站在窗边。
罗杨吐了口烟,说:“怎么回事,这么好的关系,怎么就动起手了?”
“我……”“他……”李俊和盛才林同时发声说,语气中都带着不满。见对方说话了,又同时停下。
“李俊说盛才林没有妈,家里弟妹多,”柯正雄解释说,“然后……”
“我哪是这么说得嘛,我是说……”
“你XXX还不承认!”盛才林又火气冲冲地骂。
李俊想对骂,罗杨拦住了,说:“这样,这样,盛才林听我说,你先听李俊说完好不好。然后,你再说你的意思,好不好。坐下吧,来,坐下。”罗杨一边说,一边又走到盛才林旁边,按下他,自己挨着坐下,“李俊,你说说看。”
“同学要他生日请客,我就说了,他家里只有爸爸,还有几个弟妹,很……那个,我是想让大家一起出钱随便吃点。你不信,问他们几个嘛,问他们我是不是这么说的嘛?”
“那怎么就闹起来了?”罗杨问。
“我是背着他告诉他们的,书记,你说是不是。”李俊说。
“那天我不在,我也是听他们说的。”柯正雄忙说。
“那你们几个说,我是不是那么说的。”李俊问同寝室其他几位同学。
“是。”,“确实,他就是这么说的,他是为他好。”寝室室友都解释着。
“还有棉织班几个老乡可以为我作证的。”李俊继续说。
罗杨看着盛才林问:“那你又是听谁说的?”
“我……我只是听见有同学谈论我家的事,然后……”盛才林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理解错了,误解了李俊,“嗯……原来是这样,这……”虽说他还在气头上,但他已经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嗨,我说这么好的兄弟怎么就这样了,原来是误会,”罗杨接过他的话,“而且,李俊还是好意。对了,盛才林,你生日是哪天?”
“这个星期六。”
“这么巧,我星期五的生日,12月7号,你是8号?”罗杨说。
“不是,我是阴历10月的。”
“喔,你按阴历算的,那正好,星期六我俩一起过生日。我满十七岁,你满多少?”
“我二十。我上学晚,还复读了一年。”盛才林低着头不好意思说他曾经中途停学,看向李俊。李俊低头抽烟,没看他。
“那好,我俩一起过生日。李俊,你要来哟。”罗杨说。
“我……”李俊也在气头上,有些犹豫。
“李俊,嗯,对不起,我误会了,真的,对不起。”盛才林说,满脸愧意。
“算了,我去。”
“这就好,这才好。还有大家都一起,”罗杨对同班其他男生说,又看着张荣,说,“班长,一起,叫上刘莹。”张荣点点头。
罗杨招呼大伙踢球去,几个对踢球感兴趣的,忙着换鞋。张荣打开门,先走出,几个男生和罗杨也随后相继走出506寝室。
后来,盛才林和李俊还是被黄老师叫去问过话。
张荣站在自己寝室前的走廊上,看着在泥地上踢球的同学,感叹自己事发时的手足无措和无能为力,赞叹罗杨处理事情的机智和果断,尤其是他对细节的注意,令人佩服。正想着时,见罗杨进了一球,高高的个子却又像孩子似的欢跳,她的脸上也显现浅浅的笑容。从那天起,在不经意中,她的眼光更多地追随着他。
后来的生日宴上,罗杨的酒量大得出乎同学的预料,张胜利的酒量也不错,志鹏的酒量算一般,刘诗凯的酒量则又小得出乎同学的预料,也或者是因为刘诗凯和多数人不熟的原因。盛才林和李俊,一鐏续情谊,从此真的成为好兄弟,参加工作后,俩人更是互相扶持。柯正雄借故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