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三刀慢悠悠地从昏迷中醒来,他晃了晃脑袋,他寻思道今天是不是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早晨一出门就踩了一泡狗屎,本以为到了晚上今天的霉运就到头了,谁知道却被人打昏了两次,还都是没有新意的两次都打在同一个地方,他猛地朝地上“呸”了一声才找准地方朝前跑去。
他找到他们的二当家可不敢说自己被人抓了舌头,他只是把智武的话添言加醋告诉了大家。二当家和三当家对视了一眼,二当家铁青着脸说道:“我早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还口口声声自比水泊梁山的及时雨宋江,呸!现在居然认贼作父,投靠日本人当汉奸,四方寨的弟兄哪一个不是走投无路才上山落了草,现在他为了荣华富贵竟然拉着他们去给日本人当炮灰,可笑那一帮人被人给卖了还帮人家数钱!惨啦!”
“难道就这样任由他们胡来?四方寨可不是他一个人的,都是这帮弟兄拼死拼活打出来的,我们的聚义厅里供奉的可是关二爷,当年关二爷拒绝曹孟德的高官厚禄,挂印携嫂,过五关斩六将,哪像他有奶便是娘,竟然去投靠日本人,简直是辱没自己的祖宗!二哥这几年你怎么对弟兄,大家是有目共睹,他既然不仁休怪我们不义,干脆我们取而代之!”身后的三当家可能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义愤填膺地说道。
二当家紧紧捏着手里的茶杯,抑制不住轻轻地颤抖,可见心中他斗争是多么的激烈,他把茶杯重重地顿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唉!大哥出了在这件事情上有失偏颇,大多数时候对我们还是不薄,他对我们不仁我们不能对他不义,既然大家不愿与他为伍,我们躲着他总行了吧?”“二哥!你现在可不能有妇人之仁,现在的问题是不是我们远走高飞那么简单,而是他要把我们作为他投靠日本人的投名状,要拿我们开刀,趁着他现在人手不足,我们还有一线希望,如果等到明天什么都晚了,二哥!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机会稍纵即逝!二哥!”三当家看着二当家的表情,觉得他已经有一丝的松动,赶紧趁热打铁。
“是啊,二哥,你把大当家当大哥,可是他拿你当兄弟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跟你商量了吗?他还说这件事情只要你知道,不必要你表态,他说了就算了,完全就是一言堂!”
“二哥,他口口声声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是为大家谋一个出身,其实就是拿兄弟们的姓命去博他的荣华富贵,四方寨完了!二哥你不能再优柔寡断了,难道也要我们找件黄袍披在你身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劝着本来还在做思想斗争的二当家。他一言不发坐在那儿沉思着,捏着茶杯的手背青筋暴起,只听“啪”的一声,那个杯子被他生生地捏碎了,手里的渣子都掉到地上。他一锤锤在桌子上:“干!既然大家这么抬举我,干了!”
智武和詹晨光回来的时候,瓮着个鼻子的张智刚正憋着憋足的汉口话和妓院门口的几个女子打情骂俏,忙的不亦乐乎。看到智武二人过来,智刚说道:“我说你们还不相信!这就是我们家少爷,是不是一表人才?要你们这儿的头牌来陪我们家少爷那是给你们面子!快去,把你们家的头牌姑娘,那什么叫碧瑶的给叫出来,就说汉口的福隆商行的张大少爷来了!”
此时的智武已经换了一身昂贵的丝绸衣服,手里摇着一把紫檀木做的折扇,扇面上的字画一看就是出于名家之手。一副温文尔雅的做派,让那几个女人想苍蝇一样围了上来。她们久走江湖,成天迎来送往,眼睛可以说非常毒辣,真假一眼都能够分辨出来。装扮成保镖模样的詹晨光上来和智刚一起挡住了那几个女人,并且每人发了一个大洋,还不耐烦地说道:“就你们这些庸脂俗粉还想亲近我家少爷?做梦去吧!去把你们家老鸨子叫出来!”
几个女人还是真的有分寸的,这样财大气粗的少爷怎么会看上他们?但是不试一试怎么能甘心,假如万一有那样重口味的呢?最起码赏钱是跑不了的。他们接过赏钱簇拥着智武朝里面走去,当然已经有人提前进去报信了。进到大厅,一身浓妆的老鸨子已经迎了上来,人未至话先说:“哎-哟-,这不是张大少爷吗?稀客、稀客!您这么长时间没来,我们这儿的姑娘可想您了,凤仙、翠兰、夏荷、春梅你们看谁来了,是汉口的张大少爷!快来、快来。”一般妓院里都有一个规矩,不管是第一次来到客人,还是常来光顾的客人,都要当成这里的常客,人为营造出一种亲近之感。
智武优雅地收起扇子,朝老鸨子一抱拳:“妈妈客气了,鄙人久仰您家碧瑶姑娘兰心蕙质,美若天仙,听人说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鄙人神交已久,这不刚到贵宝地,就急不可耐地前来欲一亲芳泽,不知妈妈可否引荐一下?”
智武本来就是仪表堂堂,再加上他长期练武,身体壮而不肥,健而不瘦,而说话的语气,举手投足的动作又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看得听到老鸨子的话跑出来的姑娘们两眼直放光,谁说男人好色?其实女人也是好色的不好!可是听到智武的话,他们顿时就泄了气。老鸨子听了智武的话顿时面露难色:“张大少爷,实在是不好意思,碧瑶姑娘今天不方便,因为她现在已经有了客人,我也不好意思让她来陪您,您看我这里这么多姑娘,总有一个您中意的吧?”“哦?看来我和碧瑶姑娘还是无缘啦,既然这样我等还是告辞了。”智武惋惜地说道,说完轻轻地甩开手中的扇子。
那老鸨子的眼光是何等的老辣,且不说那紫檀木的扇骨,那扇面可是实打实的齐白石的戏虾图。老鸨子正准备说话,旁边的詹晨光不干了,一把将腰间的钱袋拽下来拍在桌子上:“你们嫌我们没有钱是怎么的,什么样的客人有我们家少爷金贵?赶紧的!把碧瑶姑娘叫下来!”一副十足狗腿子的形象,趾高气扬,飞扬跋扈,唯我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