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晏初旭与艾澜的比试是愿赌服输的,但仍有好事者私底下去向陈氏和老夫人打小报告了,说艾澜奴大欺主,目无尊卑,连大少爷都不放在眼里,长此以往势必会爬到夫人和侯爷,甚至是老夫人的头上作威作福。
为此,陈氏和老夫人都找艾澜谈话了,不过并未因此处罚艾澜,反倒是觉得艾澜的做法恰恰好激起了晏初旭的上进心与斗志,不管是学武还是读书都较以往认真了许多。
于是艾澜在侯府下人们心中的高度又一次提升了,再加之不久前被艾澜从晏晓婉那里领走的静水如今过得很是舒适滋润,众多受到同伴和管事欺压或是主子苛待的婢女婆子们都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实在忍受不了时便暗中向艾澜求救。
其中就有一个在浣衣房当差的三等婢女玲花,十五岁,性子温顺老实,干活不惜力,本本分分的,已经进府四年了,一开始面黄肌瘦单薄得很,这两年容貌长开了,倒是越来越清秀可人了。
女孩子没有不希望自己长得好的,然,玲花却为自己的容貌而苦恼。
账房的辛管事看上了玲花,私下里总会以言语调戏她,她原本以为自己无视他便能躲过去,却不想她不懂男人的心思,越是得不到的他们越稀罕,近来更是搭上了浣衣房管事林嬷嬷这条线。
林嬷嬷有事没事便在玲花耳畔念叨着辛管事如何如何有本事,若是跟了他定能吃香的喝辣的,再不用每日里累死累活地洗衣服了。
玲花虽然老实,甚至称得上是木讷,但她绝不懦弱,认定的事轻易不会改变,爹娘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要好好活下去,找个老实可靠的男人嫁了平平稳稳地过一辈子。
辛管事已经是个四十岁的老头子,有妻有儿亦有女,家里还有两房小妾,如今还想纳了玲花当第三房,玲花说什么也不愿意。
林嬷嬷见玲花软硬不吃,耐心告罄,每日里将大部分活计都分配到玲花头上,做不完不许吃饭,而且还擅自克扣了她两个月的月例钱。这些玲花硬是咬牙忍了下来,然,还有更残忍的事情在等着她。林嬷嬷竟在她的茶水里下药,引辛管事到她的房间,若非她那日没有喝茶,一准被辛管事给糟蹋了。
玲花被逼无奈于是向艾澜求救了,她心知自己与艾澜非亲非故,毫无瓜葛,平日里打了照面也只是点点头连一句话都未说过,便将自己攒了四年的月钱全都拿了出来交给艾澜,希望艾澜能够帮她。
艾澜看着玲花呈上来的一包银钱,约摸二十两银子,紧接着又扫了玲花一眼,说道:“银子收回去吧。”
玲花一惊:“啊?”随即便噗通一声跪下,“二兰姑娘,我知道这事很棘手,毕竟辛管事是夫人的人,可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呀……”
艾澜背过身并不看玲花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容,只淡淡地打断她的话:“辛管事的妻子刘氏是个泼辣的,生性多疑,掌控欲强,并不在侯府当差,而是自己在城门口开了一间早点铺子。辛管事的两房小妾皆是在他背着刘氏偷偷摸摸纳下的,如今那两名小妾被刘氏压制得死死的,脏活重活都得干,比府里的粗使婢女都不如。你只需暗中捎个口信给刘氏,就说林嬷嬷为了从辛管事那里得到好处,不仅自己勾搭辛管事,更不惜替辛管事拉皮条,剩下的事,刘氏自然会替你处理妥当。”
玲花听得惊讶不已:“林嬷嬷勾搭辛管事?”
“不妥吗?林嬷嬷毕竟才三十五岁,皮肤白,胸和屁股都大,正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平日里与辛管事又走得近,发生点儿什么再正常不过。”
艾澜赤裸裸的一番话听得玲花不自禁地红了脸,不敢相信这是从艾澜这么一个才年仅九岁的小丫头口中说出的,但又觉得在理,不管林嬷嬷是否与辛管事有一腿,林嬷嬷都不是个善茬儿。
见玲花下了决心,艾澜又道:“你不能自己去送信,那刘氏多疑,难免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去,罢了,你别管了,信自然会有人替你送。”
玲花一听,登时感激地朝艾澜磕了三个响头:“二兰姑娘的恩情,玲花会一辈子铭记在心,他日若有需要,玲花定当竭尽全力!”说完,将那包银子强硬塞到艾澜的手里,没等艾澜说话便转身跑开了。
艾澜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这算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吗?
不出几日,那辛管事再出现再侯府时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面色也憔悴得很,明显是纵那啥过度的表现。旁人问他怎么了,他只说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实际上是被妻子刘氏狠狠修理了一顿,肉体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摧残,以至于现在见到母的都发怵。
而林嬷嬷则在一次出去办事后接连休了一个月的病假,因为她引以为傲的白皙面皮被挠得血肉模糊,硕大的胸和屁股也差点没被踩扁,以至于以后见到辛管事这人就躲,就连听到名字都忍不住牙齿打颤。
当然,艾澜到底还是将那包银子还给了玲花,这让玲花很是过意不去,为了感谢艾澜,竟在以后的日子里,每一月都挤出时间替艾澜做一双绣鞋,虽然绣艺不如艾澜,但却饱含诚意。
继玲花之后,又陆续有几个小丫头找上艾澜帮忙,这些小丫头皆是可怜人,性子要么太过懦弱老实,要么太过耿志刚硬,很不受同伴或是主子待见。
在艾澜看来,她也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是以能帮的都尽量帮了,不过,倒是有一个奇葩让她觉得可气又可笑,也正因为这个人,使得那个一度被艾澜冷落过的墙头草石榴从此死心塌地跟着艾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