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中午,周尚雪来了。给苏瑶带了炖好的鱼汤。苏瑶正在翻看设计部送来的图纸,接过鱼汤重又低下了头。“妈,你以后不要来回跑了,炖好了汤给我打电话就成。我自己会回去。”
周尚雪看着苏瑶眉头轻轻皱了皱,“你工作忙,妈知道。”顿了顿她又说:“回去见了你爸,你又要不自在。”
苏瑶终于抬头看向了母亲,伸手拉过她的手拍了拍,“都过去了,我没怨他。”
周尚雪把女儿的手握在手掌之中,柔声说:“你爸已经很后悔了。”
苏瑶垂下眼睑,“后悔没让我嫁给萧慕寒吧?”
周尚雪深深叹了口气,“你爸爸是太看重名利,可也都是为了你啊。”
苏瑶抽回手,重新低头看着设计,“妈,你先回吧。我这还很忙,有时间我会回去。”
周尚雪静默片刻,站了起来,“那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要不要让司机送你?”苏瑶问。
“不用,我打车就行。”
看着母亲走出门去,苏瑶靠在椅背无力的叹了口气。
周日,萧云北的画展如期而至。苏瑶也接到了邀请,她本来不想过去,怕会碰到萧慕寒。可是奈何莫思倾软磨硬泡,只得跟去。
她们赶到的时候,开幕仪式已经结束。苏瑶左顾右盼一阵,没有发现萧慕寒的身影,心下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失落。莫思倾走过去和云北说话,这边苏瑶一幅幅的看画。云北画的很好,尤其是人物,皱纹的纹理和眼底的笑意似乎都被勾勒了出来。
突然她看到了一副萧慕寒的画像。画面中他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衫,配着黑色的西裤,靠在黄昏的窗边扭头望着窗外。他眉头轻皱,俊美清冷的侧脸现出孤傲的弧线。望向远方的目光里,竟有些怅然若失的神态。手指间夹着一支烟,青烟正袅袅荡开。层叠不一的天色将整个小窗浸染在一片昏黄里。苏瑶凑过去看了一下标题——忘不了!
“这是我大哥,萧慕寒。”云北突然在苏瑶身后开口。苏瑶转身就见云北白皙俊逸的脸。而莫思倾好像碰到了熟人,正和几个美女相谈甚欢。
“我认出来了。”苏瑶说:“他竟然同意你展出他的画像?我有点不敢相信。”
云北一手插进裤兜里,笑了起来。“本来是不同意的。”
苏瑶问:“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云北想了想说:“我画完这幅画的时候,我就问他‘当时你在想什么?’他想了想说‘在想如何忘记一个忘不了的人’。”
苏瑶再次看向那副画,虽是黄昏,但是还有太阳的余晖没有完全隐去,并不显得灰暗,只是站在窗边的人,看上去孤独,寂寥,忧思难解。
云北也随着苏瑶的目光看过去,“展出之前他坚决反对,但是我告诉他‘或许可以让你思念的人看到你的心意。’”
“他就这样同意了?”苏瑶问。
“对啊,如果忘不了就牢牢的握紧,想那些不存在的方法才是个蠢主意。”
苏瑶看着那话愣愣地出神,“他怎么不自己来看看?”
云北眉头轻轻一簇,神色略显慌乱,“公司里有点事。”
莫思倾会完朋友,走了过来。苏瑶浅笑终止了这个话题,那副画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突然,莫思倾眼前一亮,激动的拉住云北的胳膊,“就是这幅画,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你画的那副。”云北低头看着莫思倾头顶的水晶发箍,嘴角荡起丝丝笑意。
苏瑶定睛看去,是一个黑人乞丐。他衣衫褴褛的坐在地上,眼神无助又凄然。苏瑶看向莫思倾掩嘴浅笑,还没见过见到乞丐也能如此高兴的人。
慕寒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眉头紧蹙。齐川进门报告,“检查人员已经走了。”他转身踱到办公桌前坐下,“怎么说?”
“暂时还没查出什么。”齐川答。
慕寒抹了一把脸,“先这样。”
东区那片楼区已经盖了一半,被人举报旗云用了伪劣的原材料,盖起来也是危楼。慕寒刚刚出面安抚了检查人员,楼体就坍塌了一栋,这下事情可大了。楼全部拆了,重建还不知是什么时候。买了房子的群众每天都在闹。这件事情还没告一段落,公司又被人检具偷税漏税。最近慕寒深感焦头烂额。
齐川刚走,萧荣又一下子冲了进来,“慕寒,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慕寒坐定,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这是不是该问一下你的兄弟?”他和冯彬得出的结论暂时没有透露。
“原材料是施工方的事情,关萧荣什么事?再说这个神秘的检举人,更不可能,他不能自己检举自己的公司吧?”
慕寒扶额:“还不是钱闹的。”
“当初就不该让他留下。”萧元说完转身出了门。
晚上,慕寒约了有关部门的几个领导吃饭。大头没敢露面,来了几只小虾米连连道歉,说是无能为力。
因了这件事萧家又齐聚一堂。
萧千江坐在沙发中央,手里的拐杖在地上轻轻磕了两下。“知错了吗?”他这辈子大风大浪的见惯了,也从来不习惯用暴力解决事情,眼前萧荣跪在当场,也是从容淡定。
萧荣低头沉默,额上的冷汗一层层的往外涌。“从今天开始,你不得插手公司里的事情,给我老实在家闭门思过。”
萧荣连连低头,“是,是。”
“手里还有多少股权?”
萧荣心下突突直跳,“还有百分之十。”
“转给慕寒,算是慕寒为你善后的报酬,你没意见吧?”萧千江说完这话抬头看向慕寒,慕寒眸色平静,没有言语。
萧荣扭头狠狠瞪向慕寒,咬牙说:“没有!”
“爷爷,你也太偏心了。”萧雅忍不住开口,“就算二叔犯了天大的错,他还是萧家的人吧?总不能一点股权都没有。”
萧千江静静的听着并未言语,萧雅见爷爷并没有大动肝火,继续说:“就算要拿走二叔的股权,那是不是也应该交到云北哥的手里?”
云北刚要拒绝,慕寒按住了他的手。此时,萧千江看着他,全家的人也都看着他。慕寒微微一笑,说:“股权交给云北,我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