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端着两杯机打可乐过来,见刘彦也在,很随意地把手里的可乐放我俩面前。我偷偷窥了一下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不自然,似乎我们并没有吵架,就像是昨天还是好好的一对儿。我有些摸不透他想做什么,收回目光,用手里的筷子扒拉餐盘里的饭,饭有些冷了,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白松很随意地坐在我旁边的空椅子上,一只膝盖抵在绿色塑料餐桌边上,我这才注意到,他只是穿了条到膝盖的运动裤衩。虽然海南的冬天是最不像冬天的,一月份的日子,也没有暖和到穿裤衩拖鞋的程度。
刘彦也不说话,低头喝她面前的可乐,白松嘴角轻扬,拿起我面前的那杯可乐,喝了一口,然后跟刘彦聊天,问她考完试了没有。
刘彦回答:“今天最后一场。”
白松哦了一声,然后才看向低着头的我:“你什么时候回家?”
这句话让我本来就有些小激动的心又砰砰跳的厉害起来,我心里骂着自己,努力掩饰着日渐发烫的脸颊。我说:“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白松皱眉,似乎沉思了一下,道:“那么快?”
刘彦取笑他:“这男朋友当的不够格,连思悦什么时候回家你都不知道。”
白松瘪了瘪嘴:“很有必要等周数回来后,向他请教请教。”
我抬头看刘彦,问她吃完了吗?要不要回宿舍。
白松抢在刘彦话前:“思悦,我有事情找你。”
刘彦找了个借口走了,我继续用筷子扒拉着餐盘里的残羹冷炙,沉默了好一会儿,白松嘴角倾斜,笑话我:“好好的饭,被你搅和的好恶心。”
我绷紧的神经一下子被这句话打开了,随口接了他一句:“又不是要你吃。”
白松呵呵的笑了两声:“你要谋杀?——果然是最毒莫过妇人心。”
我不知道怎么反击他,抛了个白眼过去,白松再次呵呵笑。
我看向他:“你找我干嘛,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白松做出很吃惊的神情:“分手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瞪他,他嘿嘿一笑,乐了:“我说大小姐,别动不动耍脾气好不好,那天我又没非礼你,值得生这么大的气吗?”
我的心里涌起来一股甜,如同一颗已经悲伤过度的花儿遇到了阳光和雨露,又欣欣然扬起朵儿来。却执拗地想说说话来气他,或者是想让他来关心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白松凑上脸来,盯着我的眼睛,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在他脸上蔓延:“为什么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有新男朋友了?”
我气他:“有了。”
他装出跟吃惊的模样:“那么快。”
我“嗯”了一声。
白松的脸靠得更近了,我能感觉他呼出的气息萦绕在我的腮上。他压低了声音:“有我帅吗?”
我的脸顿时红了个透实,也有些气恼,每次跟他在一起,落在下风的必然是。白松站起来,伸出手拉我:“走,吃点东西去,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我问:“吃什么?”
白松很无语:“还能有什么,烧烤。”
因为临近学校放假,很多已经考完试的同学也早已经离开学校,烧烤铺里生意清淡,我们随意店里点东西,我要了个椰子,白松喝他的啤酒。我拿着吸管喝椰子水,在听到他的那句话后,呛得立马咳嗽起来。他说:“思悦,春节后,我就不回学校了。”
我连着咳嗽了好几声,白松伸手在我后背胡乱的拍,一边拍一边揶揄我:“老大,我头一回见有人喝椰子水也能呛到。”
拜托,不是椰子水呛我,是你的那句话呛我好不好。
终于不咳了,我使劲抿了抿嘴巴,抬头看着他的脸,那张两分稚气,三份骄傲,五分英俊帅气的脸,问他:“你要做什么?”
白松撇了撇嘴巴,露出他一贯的玩世不恭:“还能做什么?杀个人放个火而已。”
我不理他的胡言乱语,继续问他:“你真要跟着朱哥干了吗?”
他说:“这是个机会。”
我说:“我们现在已经大二了,再过两年半,就可以毕业了,到时候再工作也不迟呀,再坚持两年有那么难吗?人这一辈子有的是工作的机会,可是读书的机会也就这两年,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白松很不高兴听我这么说:“你又不是我妈,干嘛总这么啰嗦。上学的目的是什么?是挣钱,现在我有这个机会,就必须好好去利用。利用,你懂不懂?有读书的这两年半时间,我也许就能挣到人生的第一个一百万,我的目标,两年内成立自己的公司。丁思悦,等你大学毕业了,欢迎来我的公司,说不定我高兴,给你个老板娘当当。”
我低头继续吸我的椰子树,见我不说话,白松继续逗我:“我不在学校了,你可以跟你那新男朋友牵牵小手,逛逛马路了。思悦,哪天把你新男朋友叫出来,我帮你把把关。”
我很气恼他这话,斜睨了他一眼,白松却哈哈大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我跟吸管叫着劲,使劲的咬着吸管头,问他是不是必须要这么做。
“废话,女人真够麻烦的。”白松说,又继续喝他的啤酒,一听见底后,他收起来玩世不恭的笑脸,看着我,眼神是难有的认真:“丁思悦,我一定会成功的,破釜沉舟,我不会给自己留后路。”
我不知道自己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然后有些残忍的问:“如果不成功呢?”
白松又笑了,英俊的脸颊,露出白白的牙齿。“不成功的话,我就去跳海——不过,我游泳那么好,跳海怕是淹不死,这可怎么办?”
我真挺不配合,没有大脑地继续打击他:“那你可以跳楼,绝对可以死得了。”
白松又一次盯着我的眼睛看,他的眼眸很深,眼神复杂,跟嬉笑的脸有些不协调。他说:“你非要这么打击我吗?”
我低头不说话,继续摇着椰子上的吸管,吸管头已经被我咬成扁扁地一片,不满了凸凹的齿痕。
白松有些不满:“别人家的女朋友总会支持自己男朋友的事业,丁思悦,你什么时候也能给我些鼓励?”
我说:“等两年后,你大学毕业了,无论你选择做什么事业,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白松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然后说:“我不需要你的支持。既然我已经决定了,这条路,我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