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文这两天异常的高兴。在本来以为外联部除了学校那个较大超市提供的几千块钱的现金并些超市库存品外,我们将再无战绩的时候,有个人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对我们学校即将举办的学生联谊晚会很感兴趣,问我是否可以去他们公司详细聊一下。
我赶紧叫上王敬文。
去的路上,我并没有抱什么希望,王敬文虽然不说,我猜他也是很泄气。可是没想到事情谈得出乎意料的顺利,他们是一家年轻人户外运动品牌的X公司,主打的客户正好也是大学生这个年纪段的年轻人。X公司这两年风头正劲,在多家媒体做过大幅度的广告宣传。
接待我们俩的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女人,很漂亮,穿着得体的套装,画着淡淡的妆,细长葱白的手指上涂着粉色指甲油,在透过玻璃的阳光下散发出优雅的反光。
面对好看的女人,我总会有种莫名的自卑感。
她递给我们名片,是X公司市场部的营销策划经理,欧阳恬。“可以直接叫我欧阳”她优雅地对我们说道:“如果你们有方案,就给我看一下。”
王敬文赶紧把早已准备好的策划方案递给她,策划方案只有薄薄的两页A4纸,内容苍白。欧阳恬低头飞速地浏览了一下,抬头又是刚才的那股优雅:“我能提几个建议吗?如果你们那边同意的话,我们今天就可以签合同。”
好像跟做梦一样,直到走出X公司很久,我的腿还软软的如同踏在棉花上一般。
王敬文很兴奋,他反复在我耳边叨唠:“我给X公司联系过,还发过传真,一直没有反馈,我以为没有戏了,都放弃了,结果他们竟然主动打电话过来,还这么爽快的给了十万块赞助费。”
我想,王敬文兴奋不仅仅是因为这场活动他拉到了赞助费,更因为因为这个“功绩”,开学后,学生会换届选举,他铁定要坐上“会长”宝座了。
我也很高兴,高兴自己也算完成任务了。但是又有些纳闷,我并没有联系过这个X公司呀,更没有给他们留过自己的电话号码,为什么欧阳恬会打电话给我,并邀请我去X公司聊一聊呢?
想不通的问题,我一般不会太费脑筋去琢磨。王敬文提议去吃饭,他说他请客,我欣然同意了。
我打电话给白松,很兴奋地告诉他我拉到了一个赞助,为我们学院即将举办的联谊晚会拉到了十万的巨款,我想让他为我高兴,一起分享这份成功的喜悦。可是他的表现是淡淡的,电话里毫不掩饰他不屑地语气:“陪那些老总睡一觉,别说十万,就算一百万,也会有的。”
我被当场泼了冷水,有些不高兴:“你什么意思?”
白松道:“没什么意思,这是社会现象,出了学校你就见识了,这种事情在社会上正常,很正常。”
说这话时,白松已经在北京了,他QQ里传了好多张他的照片,有在长城拍的,有在故宫拍的,有在天安门拍的,有在后海拍的,还有在很多我不认识的巷子里拍的。
我换了个话题,问他北京好玩吗?
他说:“什么好玩不好玩的,我又不是来玩的,工作,考察市场。”
于是我又问:“北京的市场大吗?”
白松说:“废话,如果不大干嘛特意跑来北京?”
我说“哦”。
白松告诉我说,北京很发达,至少要比海口发达十来年,在北京,你能感觉到大城市的那种紧张和急迫,同时也能体验到在这里奋斗的那股刺激和兴奋。
我没有去过北京,安静地听他滔滔不绝的描述他的所见所闻。其实,我很想听的只有几句话,短短的三个字“我想你”。可惜一通电话快打完了,他也没说。
我忍不住了,问他:“你想我吗?”
他有点不耐烦:“废话。”
我执拗地问:“你想我吗?”
他真的不耐烦了:“想,你是我女朋友我能不想你吗?你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呢?是要我一天三遍对你说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吗?”
我有点委屈,我说:“周数跟刘彦每天在一起,周数等刘彦一起吃饭,陪她去逛街,他们一起上晚自习,一起去图书馆。我什么都没有。”
白松道:“你后悔了?”
我说:“没有。”
白松道:“你以为我不想陪你一起吃饭,陪你去逛街,我也不想再那鸟不拉屎的农场里当农民,可是我得挣钱。”
我叹息:“现在连一个拥抱都那么奢侈。”
白松道:“我抱着你怎么干活?我希望你能陪我打天下,等我成功了,会给你想要的所有。”
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了,真得很没有意思。放下电话的那一瞬间,我想起听窦雪说过,白松前女朋友就是在北京读大学。白松有没有找她?肯定是去了吧?应该不会吧?他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我是多想了吧。
我还是忍不住想跟窦雪确定一下,她刚刚冲完凉,爬到床上准备睡觉。我一骨碌爬起床,跑到她的被窝里,把窦雪吓了一跳。
我俩头碰着头趴在床上,我压低声音问窦雪:“给你打听个事儿。”
窦雪看我:“啥事?”
我说:“白松的前女朋友是不是在北京读大学。”
窦雪思索了一下,点头。
我说:“你知道哪所大学吗?”
窦雪摇头,然后很疑惑地看我:“你要干嘛?”
我摇头:“不干嘛,就是想问问,白松这几天去北京了,说要考察市场去,我想看看他会不会跟他前女朋友藕断丝连。”
窦雪说我真无聊:“他们就算藕断丝连,你又能怎么样?”
我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她的这个问题,也对,就算他们真的藕断丝连,我又能怎么样呢?会跟白松提出分手吗?我真不知道。
我说:“窦雪,你能帮我打听一下白松的前女友大学的名字吗?”
虽然不赞同,窦雪还是同意了,说明天给我回复。
我又折回自己的床上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无端的有些委屈。有个小秘密我一直埋藏在心里,连刘彦都没有告诉过:几个月前,我在白松的宿舍里玩,从白松的一本专业课书里,翻到一张女生的照片,很阳光很明媚的女孩子,鼻子高挺眼睛黑亮,笑得一脸灿烂,相片的背后是白松的笔迹:黄雪莲。
黄雪莲,白松的前女友。
都说初恋是最难忘记的,白松的心里一定还有她,不然怎么会把她的照片夹在书本里?我在白松的心里是怎样的一个位置呢?有没有白松前女友一样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