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海口,天已经很热。阳光刺眼的穿梭在高大的椰子树枝间。
我琢磨着要去买件衣服,刘彦又被周数“拐”走了,没人陪伴,我一时有些纠结。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接了,电话那头传来懒洋洋地声音:“你在干嘛?”
“白松?”我一时迟疑,有那么片刻不敢相信是他。
“怎么,把你男朋友都忘记了?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有新男朋友了,是不是跟新男朋友在校园里拉拉小手,亲亲小嘴,把前男朋友都给忘记了?”
我不理会白松的戏谑,问他现在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白松拖着长长的尾音:“乐东,乡下,种香蕉呢。”
我问他:“什么时候来海口?”
白松道:“上去干嘛,你又不想我。”
我说:“我想你干嘛。”
不知不觉,电话里充满了调情的味道,话题说着说着就跑偏了。挂了电话,心里充满了甜蜜,感觉阳光也没那么刺眼了,欢快地走了一段路程,又懊悔起来:为什么自己总是那么被他轻易地调动起情绪来?说好的再也不理他了呢?说好的要冲他发顿脾气,狠狠地臭骂他一顿呢?
一个星期后,白松来海口,他到海口的第二天才到学校找我:“你先去上课,我去学院办理好休学手续后再找你,中午一起吃饭。”他电话里这么说。
上午的课是英语,我最不喜欢的课,听得更是心不在焉。英语老师年纪很大了,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对学生们很好,每节课开课前总会给我们讲一讲她当天听到的广播,关于国际关系方面的。我觉得她讲得这个比她的英语课更有意思。大一的时候,靠着高中打下的基础,轻松地过了英语四级,现在备考英语六级,这让我异常头疼,单词背得很吃力。
我去食堂时,白松还没来,坐在凳子上等了快半个小时,见他才不紧不慢地出现在我的眼睛里。黑了不少,似乎还瘦了些。我静静地看着他坐在我面前,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丁思悦,傻了?”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你才傻了呢。”
白松呵呵笑了,问见到他我是不是很激动。
我说:“你要吃什么,我去打饭。”
白松道:“吃鱼,吃肉,山里乡下来的人,一直吃得像个和尚,哪像你们还有肉吃。”
我说好,没再理他,拿着饭卡去排队打饭。
上周,白松电话给我,说自己可能下周来海口办事,但是他并没有告诉我确切的时间。在等他来的这一周内,我的心里被各种感情交替主宰着,最终,期待和喜悦占据了上风,我开始数着手指头一天天的盼望着他的到来。
我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饭,问他:“手续办的顺利吗?”
白松说:“有什么顺利不顺利的?”
我说:“办完了吗?”
白松说:“办个鸟完,妈蛋,这效率。”
这次见面,他的口头语多了很多,估计是每天跟田间的工人一起,性格也粗狂了起来。
我说:“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白松说:“上次不是打给你了吗?”
我说:“那是一周前好不好?”
白松说:“那边鸟不拉屎的地方,没有信号,为了给你打个电话,我要跑到几十里外的镇上好不好。”
我有些生气:“骗人。”
白松哈哈笑了:“乖了,下次带你到农场看看。”
我低头吃饭,一边吃饭一边听白松畅谈他的香蕉农场,他很兴奋,似乎他种的不是香蕉,而是摇钱树,他嘴里的朱哥,朱家铭给他描绘的蓝图里,就是一幅摇钱树的场景。期间,有电话打来,白松说的是海南话,我听不懂,挂断电话后,白松说:“晚上带你出去玩。”
我抬头:“要去哪里?”
白松道:“酒吧。”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酒吧的情景,这个酒吧位于闹市区,昏暗的室内闪烁着各色灯光,舞池里拥着扭动肢体的男女,耳边充塞喧闹的音乐。我拽着白松的胳膊紧跟着他,到了二楼,一个被沙发围椅隔开的空间,已经坐了几个人,除了朱家铭外,没有一个我认识的。挨着朱家铭的是一个长得蛮漂亮的女孩子,穿得清爽,画着好看的妆,有点浓。
白松向在座的几个人一一问好,没有介绍我。倒是朱家铭喊着我的名字对其他人说:“丁思悦,白松的女朋友,大陆妹子。”
原来这是他们几个股东的聚会,朱家铭口中的项目一共投入了400多万,就是由眼前的几个人凑的,除了白松和那个女孩子外,其他四个人每人出资100万,股权均等,白松没有股份,朱哥说会从自己的股份里匀出点给他。那个年纪最大,四十岁上下的男子叫张全伟,个子不高,很瘦,说话间带着些江湖的味道。他拍着白松的肩膀,连连称赞他有魄力:“好样的,我看好你,一定能成大事。”
白松举起酒杯敬张全伟。
另外一个隐在角落不爱说话的男子看起来朱家铭差不多年纪,白松喊他王总,朱家铭指着白松对这个王总说:“麒麟,以后大陆渠道这块的事情,你要多指点指点白松。”
白松又倒了杯酒敬王麒麟。
另外还有个人,叫黄显文,后来白松说他是个超级有钱的富二代,大陆人,这个人我一共就见过这么一次,可是没想到,却在两年后的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中起到了核心作用。
那个长得很漂亮的浓妆女孩子是朱家铭的女朋友,从酒吧出来,朱家铭搂着她的腰,两人腻腻歪歪地开车走了。
已经是深夜一点钟了,褪去了白天的喧嚣,夜晚的海口终于沉静下来。公交车已经停了,路边趴着夜班的出租车。白松搂着我,他有些醉了,呼出的带着酒味的热气呵在我的额头上。
“丁思悦,我告诉你,我一定要别他们这几个人都成功,都要有钱。”他说。
我说:“嗯。”
白松又说:“你信不信我?”
我说:“信。”
白松道:“给我两年时间,两年,我一定会挣到钱,200万,至少200万!”
我说:“嗯,咱们打车回学校吧。”
白松脸上不悦:“你这么着急走干吗?防着我?把我把你奸了?”他的声音很大,有人从旁边走过,回头看我俩,我的脸顿时红红的。
算了,看在他有点醉的份上,原谅他了。
白松倒不领情,他握着我胳膊的手力道加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丁思悦,我告诉你,没有把握之前,我不会动你。”
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问他什么叫做没有把握。
白松想了想,说:“没有把握娶你之前。”
我“哦”了声,道:“我还以为你没有把握挣到200万呢?”
白松很不满我对他的质疑:“你现在小看我没关系,你们都可以小看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所有的人大吃一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