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小心地折开外层玫瑰色的包装纸,露出一个长条状精雕细刻的桃木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藏着一个美丽的发夹。崭新的铝夹子上面,装饰着黑色的心形叶片,叶片表面上镶嵌着两排白色的水晶,看起来像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丝丝把夹子拿在手里,细细地瞧,眼睛里尽是流光溢彩,分外地明亮。
丝丝问道:“怎么突然想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廖舟回答:“因为我很喜欢这个夹子呀。就把它买下来送给你,喜欢吗?”
“喜欢。不过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礼物,心里不踏实。你还是送给齐齐吧,她一定非常地开心,戴着也很漂亮。”
廖舟听到这话,脖子上青筋暴起,声音也大起来:
“喂,你在想什么?吃醋了,敢情在吃齐齐的醋。快说,是不是?”
“随你怎么想。”丝丝面色随即冷漠,不再争辩。
廖舟非常不适应此时的丝丝。丝丝的嘴巴一向厉害着呢,什么时候嘴巴上饶过他?没有。他巴巴望着她,饱含深情的眼睛里尽是疑惑。丝丝向来落落大方,爱恨喜恶全摆在脸上的,从不躲躲闪闪,从不装模作样。这也是廖舟喜欢她的原因之一。虽然一直以来对他却若即若离,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但从来没有如此冷漠过。一个月没见,竟变得更加的陌生,拒人千里之外。
廖舟的心隐隐地作痛。他实在猜不透这个女人的心思。他凝视着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很想剖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很想跳进她的心里看看里面到底装着谁。
出差这个月来,他特别地想念她。忙完一天回到住处,不管多累,他总能抽些时间来回忆她的美好。让她的美好冲散他的疲惫,破解他的忧愁。第二天,他又能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别人的面前。他把丝丝当作了一剂良药,包医百病。小小的挫折,小小的烦恼,小小的磨难,只要想到她那纯洁无暇的脸,那清澈透底的眼睛,那婀娜多姿的身体,什么都不是了,全都消融在南来北往的滚滚车轮下。
就这样,他确定自己无药可救!在北京的这一个月里,在这些见不到丝丝的日子,他清醒意识到已彻底地被丝丝征服。在漫漫长夜里,孤独人影,一遍一遍地吟听那英的《征服》。那心,那人,那景,全应了音乐的韵律。
廖舟今天淩晨三点才到深圳。披星戴月下,回到家里已是凌晨五点。太累了,眼睛布满红丝,全身疲劳不堪。妈妈看了,心疼得不得了,劝慰他赶紧上床睡觉。可他有些兴奋,睡不着。辗转反侧,终于是睡下了。可一睁开眼,总觉得有件挂心的事没做,于是,他拼命地想。终于想起来了,他要去找丝丝。
带着整整一个月的思念,拥抱心爱的人,那感觉比大热天里吃冰镇西瓜要强上百倍,千倍。他多想一直这么抱着,这么吻着。他头一回这么清晰地感受男女之爱,头一回这么紧紧地拥抱异性,非常地满意。
他还在认真地捕捉丝丝脸上的表情,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丝丝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伸手打了他。他接住那只柔软的小手,不肯让它缩回去,拉到自己的胸前,让它感觉自己的心跳。
丝丝从来没有感觉过如此热烈的心跳。整颗心,扑通扑通地,非常有力,生生地把全身的血液聚拢了来,挥散了去。连血管里奔流不息的热量也能感觉得到,火热火热,像一堆燃烧在心里的火。心跳也可以传染,通过手指,传到手臂,再传到对方的心上。她丝丝觉得自己的心加速跳跃,呼吸变得厚重起来。她非常讨厌这种感觉,打算抽回自己的手,不料阴差阳错地却把另一手也送了出去。
立即,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两双眼睛也交融在一块。横梗在两人之间的冷漠瞬间消融。
让它去吧,一切都去吧,管不了了!
她莫名其妙地扑进了这个宽厚的胸膛里,打算过足被人拥抱的瘾。一接触到异体的肌肤,思想就被抽空了去。丝丝仿佛悬浮在云端,被浩瀚如海的陌生气息团团包围,又像掉进深不可测的潭水里,软绵绵,却有着十足的弹性。她没有力气,随着身躯一点点地下坠,刚滑到了底,却又被抛向了顶。她闭上了眼,把自己交给了空气。
廖舟静静地搂着丝丝,尽量让她舒服地靠着。他这才了机会细细地察看他的心上人。
她的脸娇美如画,却不空灵,有着真切的血肉,真切的温暖,真切的诱惑。线条丰满的嘴唇,微微地上翘,估计最冷酷无情的男人都会为之心慌意乱。粗细有致的眉毛下,长长的睫毛掩盖着朦胧的湖水,估计最会游泳的男人也将被淹没到底。白晰滑嫩的下巴和颈脖是那么的匀称,估计最粗心大咧的男人也将侧目凝视。
他狠狠地将这一切刻进脑海。闭上眼睛,细细的品味。
灵魂深处,那销魂的嘴唇一次又一次向他发出诱惑的号角。
他倏地睁开双眼,定定看着,头悄悄在往那里靠近。
丝丝正舒适地躺着。羞涩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腮红。她在问自己:
这是一个怎样的港湾?我可以在这里停泊吗?
忽然意识到有人在偷看,淡淡的腮红化作飞扬的玫瑰,而后刷地变白,消失了。
她腾地坐了起来。
廖舟再想抓住,已是来不及。那一刹间,他偷偷地笑了,化在骨子里的痛快。她是我的,谁也别想!
心底的欲望,渐行渐远。西斜的阳光穿过洁净的窗台落在茶几上,溅起了金色的浪花。散在丝丝的眼里,已是黄昏。
“你在我这儿呆得太久了吧!”
“久吗?不是才来?”
“废话。你看太阳都快落山了。”
“回答完我的问题,我才走。”
“还有什么破问题?”
“你是不是在吃齐齐的醋了?”
“我为什么要吃她的醋?”
“快点告诉我!”
“凭什么要告诉你!”
“再不说,我要吻了哦。”
“流氓!怕了你。”
“嗯……”
“我说,我说,我吃醋。”
“这还差不多。她真不是我的女朋友。傻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