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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科尔萨斯

夜幕笼罩,漫天繁星被乌云遮蔽,月亮也不知道躲到哪片云后面。清冷的风拂过街头,偶尔有行色匆匆的路人裹着衣服消失在黑暗中,白天帝都的流血事件已经众人皆知,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着,生怕下一刻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不仅仅是阿尔塞伊一家,军部旧派官员也难逃一劫,后来有人统计,那一天死亡的高官超过三十位,而今天也被人称为——流血日。

城外,三十里处,呼啸的寒风如同暗夜鬼魅一般从头顶掠过,随处可见的墓碑杂乱的排列着,数不清的无名野坟在这里安家,平常日子里白天都人迹罕至,但此时此刻这块乱葬岗里却人声鼎沸。

全副武装的士兵在指挥官的安排下从马车上扯下一具具尸体。从装束来看,他们都隶属于皇城禁卫军,而尸体们,自然就是白天死在屠刀下的官员以及他们的家属了。

“将军,这个家伙怎么办?”指挥官旁边的那人单手拎着雷克斯的腰带,就算再武艺高强,他也终究是孩子,此刻昏迷不醒的雷克斯如同小鸡似的。

“把他交给我吧,你们快点处理,弄好了回去洗个澡,这地方晦气的很。”指挥官拦腰抱住雷克斯,吩咐着道。

“是!你们几个动作快点!”

左右看了看,指挥官抱着雷克斯避开众人的目光,独自一人走向森林深处,那里有一条河,上头的意思是让他放雷克斯一马,尽管心中诸多疑问,但他却不会多问什么,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卒混到现在的地位,这位指挥官绝对不是个笨蛋,有些事上头不说,你问是没有意义的,反而会让人觉得你不通人情世故。

“殿下,小人从来没有想过您这般尊贵的人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帝王家事我没资格揣摩推测,还望殿下恕罪,做鬼也不要来找我,小人实在是逼不得已。”指挥官将雷克斯放在河岸边,轻轻的推了下去。

“愿神灵庇佑您,好好活下去……”他目送着湍急的流水将雷克斯冲走,恭敬的行了一个军礼。这条河是纵贯帝国的克拉克运河支流,往下游千里之后就会东流入海,他也知道,雷克斯有幸活下去,全身也会被河水浸透,筋脉受损,恐怕终身武技都将止步不前。

“唉……”叹息了一声,指挥官慢步走了回去。

大风帝国位于大陆东部,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战争才形成了今日坚不可摧的庞然大物,这之中多少人鲜血洒在土地上,没有人能够说清,历史,也不会有记载。自古皇权更替,伴随的便是无尽的杀戮,一将功成且万骨枯,帝皇出世,无一不是从尸山血海中站起来的。雷克斯只是一抹不起眼的光华,不管他曾经多优秀,多少人崇拜他,从今天之后这个名字将成为大风的禁忌词,而他和父亲也会淹没在时光的尘埃之中,若非要给他这种人下个定义,恐怕只有“权力的牺牲品”能够诠释了。

睁开眼,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很舒服,他心情格外的好。抬手把床头柜上的闹钟拿过来,嗯,才七点半,上班不会迟到了。

穿好衣服推开房门,客厅的餐桌上摆好了早点,是他最爱的全麦面包和热牛奶,还是老妈贴心啊,就是不知道这大清早的她去哪儿了。

洗漱之后,他坐下来享用美味,刚刚拿起餐具准备大快朵颐,却不经意间看到了今天的早报。

“xx路昨天发生一起特大车祸,三人重伤,一人死亡,死者年纪二十五,是一家上市公司经理……”

“轰!”他脑袋突然响起巨大的爆炸声,那报纸上的照片分明就是自己!他死在了昨天的车祸之中,刺痛的回忆充斥着大脑,他抱着头痛苦起来,心脏被撕裂的感觉让人窒息。

眼前的客厅里渗出冰冷的水,慢慢的变成滔天巨浪,将眼前一切都卷走,仿佛世界末日来临,所有的东西都湮灭在洪流之中。

是啊,我早就已经死了,我是雷克斯,不是他!

我不是他了!

用力的咬咬舌头,雷克斯睁开眼睛,眼前是沉重的黑暗,阳光,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咳咳……”雷克斯吐出几口河水,耳边汹涌的河流飞奔向下,他细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个干燥的山洞,不知道多少年的流水冲击才能在巍峨的大山里凿出这鬼斧神工的安身之所。雷克斯躺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影子打碎了他的丹田,十几年的修炼毁于一旦,他现在连普通人都不如。从河里颠簸了不知道多久,极度的饥饿和疲惫,还有肢体的疼,让雷克斯痛不欲生,即便是自杀的力气他也没有了。活死人,不过如此吧,唯一没有受损的就是他的意识,雷克斯只能静静的回想着往日的点点滴滴。

“啪嗒……”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渗人,雷克斯悚然一惊,他已经看过了,周围都没有活物的踪迹,唯有眼前那漆黑的洞穴深处。这里好比大厅,只有一条路通向里面,声音,就是从那儿传出来的。

“啪嗒……”

“啪嗒……”

一团黑乎乎的影子缓缓走到雷克斯面前,“他”的脚下是一节节碎裂的骨头,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其他什么动物,雷克斯不清楚。

“桀桀……这是什么味道,哦,好香的人肉味……”微弱的光亮照亮他的脸,雷克斯终于看清楚了……

脸上勉强可以看出人的轮廓,只能说勉强,如果不是一层薄皮覆盖在上面,他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骷髅,雷克斯从未见过这么瘦弱的“人”。他的个子很高,头顶还有一团森然的凸起,就像传说中的独角兽似的,锋利无比的指甲应该就是他的武器,因为雷克斯看到了只见上闪动的寒芒,这只是人的肢体,却给他一种胜过世间一切金属的错觉,恐怕再硬的铁都挡不住他的一击。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矛盾的,孱弱的身体,风吹一下也许就会散架,却散发着雷克斯不敢正视的绝强气息,没错,比父亲阿尔塞伊的力量还要恐怖无数倍!要知道,阿尔塞伊可是七阶武者!

“你是什么怪物?”雷克斯本来就无力反抗,他看起来又像是吃肉的,那自己已经是必死无疑,想到这里他竟然不怎么害怕了。

“桀桀……怪物……啊,当初他们就是这么称呼我的,不过我有个更响亮的名字,叫做科尔萨斯,忘了告诉你,那些人,都在里面等你呢。”这个自称科尔萨斯的怪物狂妄的笑着。雷克斯看了看他脚下的枯骨,这家伙应该吃了不少人了,唉,想不到自己重生异界,居然又不得终老,天下没人比自己更倒霉了吧。

“科尔萨斯?谁给你取的名字?真难听,来吧,在这吃我还是拖进去吃?吃我之前能不能一刀宰了我?你看我这么惨,就别折磨我了吧。”雷克斯摆摆手,示意怪物过来。

科尔萨斯摸摸干枯的脑袋,“人类不是都很害怕自己么?这个家伙怎么没有半点惧意?”呆在这里多久了?他记不清楚,难道人类已经如此强大,可以无视科尔萨斯的精神恐惧了?

雷克斯哪里知道这个怪物出场的时候就散发了强大的精神力来威吓他,他反正将死之人,也不怕什么了。

“桀桀……有意思,有意思……”科尔萨斯口中振振有词,念着雷克斯听不懂的话,一条漆黑的气流从他手中发出,化成黑暗锁链将雷克斯捆住,科尔萨斯踩着无数骨头朝洞穴深处走着,雷克斯的脸擦着遍地的碎骨头被他拖了进去,脸被锋利的骨头割开了七八道伤口。

“哦……我差点忍不住了。”科尔萨斯望着地上鲜血,舔舔干裂的嘴唇,嗜血的说道,他恨不得立刻撕开雷克斯的身体痛饮鲜血,有多久没有闻到新鲜的血液了?差不多一百年了吧,这暗无天日的洞穴里,根本没有时间这回事儿。

“该死的,你能不能就在这吃我?我特么疼死了啊!”雷克斯叫了起来,已经有无数碎骨刺到他肉里了。

科尔萨斯摇摇头,“不不不,还不是时候,小子,如果不是为了仪式,本座早就把你剥皮抽筋了。”

“仪式?什么玩意……”雷克斯问道。

科尔萨斯阴气森森的目光中泛起浓烈的恨意,但他始终没有开口。

“我说怪物,你不会是被人关在这的吧,然后要用活人祭祀才能打开封印?”雷克斯调侃着。

“你怎么知道!”科尔萨斯用力一拉锁链,被雷克斯戳到痛处,他下意识的反应过来。

“小说不都这么写的么?”

“小说?”

“忘记了,你肯定不知道小说是什么,你不过就是个土老冒罢了,跟你说也说不通。”

“哼,小子,你是本座看过最狂的人,不过过会你就笑不起来了。”科尔萨斯提着雷克斯,飞快的奔跑起来,脚尖掠过地面,渐渐的居然真的踏在空气中,这让雷克斯诧异无比,虚空行走,这是九阶强者才有的力量,这个怪物居然强到了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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